往往晨曦初升,他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了甲板上,而當暮色籠罩,遠處的小島隱隱可見漁火明滅時,依舊能從模糊的光景裡,瞧見洞爺湖在海風中揮動的軌跡。
從一開始饒有興致的旁觀,到後來慢慢的習慣,幾天裡,哪怕是再怎麼忙碌的船員,也都是知道了,紅腳哲普帶上船的那名黑發少年,根本就是一個劍癡,終日都與木劍相伴,不問他事。
不少人都對夏諾的毅力表示由衷的佩服,不過,除此之外也就沒有什麼了,畢竟夏諾的年紀擺在那裡,除了開拉爾與碧奇,這些沒有認真觀摩過夏諾劍術的海賊,基本都當做小孩子一時興起的遊戲看罷了。
頂多在日常閒聊時,順帶著誇上一句夏諾,說聲“這孩子將來一定有出息,也許就是個劍豪呢”之類的玩笑話,來活躍一下氣氛罷了。
僅此而已。
比起這個,所有人更為關注和在意的是,船上的夥食問題。
在他們的船長塔多掌勺了整整兩日後,以廚藝聞名的紅腳終於是按捺不住,以自己不能接受浪費食物之名,在胖揍了塔多一頓後,強行和廚娘莉卡一起接管了廚房。
於是乎,讓海賊們吃飯都能吃得淚流滿麵的日子終於結束了,為了表示興奮與喜悅,他們甚至在當天晚上,開了一場盛大的篝火晚宴,歡呼慶祝了一番。
與海相伴的日子裡,除了塔多開始變得憂鬱,並經常在飯點時蹲在甲板上一言不發之外,一切都是那麼平淡尋常,波瀾不驚。
不過,從這第五天起,事情似乎是開始出現了一些有趣的變化。
………………
啪嗒!
一聲清脆的木頭折斷聲,驟然在偏僻的船尾處響起,而隨著半截木劍的墜地,劍影然一閃而過,手裡握著劍柄的男人,隻覺胸口被劍尖牢牢抵住,動彈不了絲毫,頓時呆若木雞。
“怎……怎麼可能……”
在他的麵前,是一名身著藍色短袖的黑發少年,那柄抵在他胸膛的木劍,正被其緊緊握在手中,由於身高的差距,少年的右臂一直高高舉起前傾,看起來似乎有些吃力。
但就是看起來這麼懸殊的身高差,卻並未給他帶來任何優勢,事實上,身為一名十幾年前就被懸賞的海賊,盧德覺得一生中遇見的最荒謬的事,就是自己在剛剛的切磋之中,被眼前的少年一劍擊破。
是的,一劍。
僅僅是在正式開始切磋的那一瞬,對麵的少年做了一個拔刀的手勢,他還未反應過來,便是悚然發覺自己手裡的木劍已經被斬作兩斷,就在這快到不可思議的刹那,他就已經落敗。
如果換做生死相搏的話,隻怕他早已在不明不白之間,就成為了一具屍體。
“我輸了。”
沉默半晌後,他緩緩抬起頭,朝著眼前的黑發少年露出一抹無奈之色,而後將手裡的斷劍丟在了地上。
“嗯呐,拉庫大叔,你輸了哦。”
夏諾嘻嘻一笑,手腕一抖,木劍便是倒收而回,被他準確地插在了腰側,“恩,算起來,是第十六位了。”
“十六位麼?這麼說來,船上的那個傳聞,果然是真的……”
被稱作拉庫的高狀男子像是明白了些什麼一般,苦笑著歎了口氣,說出了一句讓夏諾頗感意外的話來:“你這小家夥,原來真的在這一個星期裡,擊敗了船上的所有戰鬥成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