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保持了這麼久的四皇格局,終究是要受到一些挑戰和衝擊了啊,這樣也好,新世界,已經無聊了太久了,是該多點變數了。”
他頓了頓,而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也不知道誰,會成為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中,最先被掀翻的那個呢……”
…………
東海。
安德裡克島,香橙鎮。
暮色濃鬱,夕陽餘暉灑落在海麵上,如同為其覆上了一層金紗,襯托的一切都如夢如幻。
一條小溪自北向南,由森林中的半月形湖泊出發,一路潺潺流淌,穿過整個香橙鎮,最終彙入大海。
這是一座偏僻封閉的小鎮,風氣淳樸,與世無爭,隱隱有幾分海外桃源的味道。
但,即便如此,當新聞鳥在黃昏時,稍晚一步地帶來最新報紙時,那條頭版上的消息,依舊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內,轟動了整個小鎮。
不少人聚集在鎮長老魯爾的房子前,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熱烈地討論著關於這條報道的消息。
“喂,立花太太,你聽說了嗎,夏諾那孩子,居然把新世界的什麼四皇,給打成了重傷,還差點就擊敗了對方呢!”
“我也是剛知道,這可真是了不起的很呢!”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轉眼那小家夥出島都快七八年了,當初大家誰能想到,他以後能有這麼大的名氣呢……”
“是啊,那時候在島上他還是個小不點呢,也是命不好,攤上了個不靠譜的爹,小小年紀就得靠著捕魚養活自己,再加上大家夥的幫襯,才勉強熬了過去。”
“哎,是啊,就連我當初都送過好幾次吃的呢,能一路走到今天,真是苦了那孩子了,不容易啊……”
他們或是好奇,或是驚訝,或是感慨,甚至因為見識有限的緣故,他們並不能完全理解報道中很多內容的意義。
比如四皇到底是哪幾個,七武海是什麼東西,又或者大劍豪到底是什麼意思等等。
但是這並不影響一點,那就是幾乎所有人言談之間,都帶著滿滿的、幾乎都要溢出來的自豪感。
畢竟,這位如今聲震全世界的大人物,可是從我們香橙鎮出去的啊!
與有榮焉的感覺,大抵就是如此。
而就在這些大叔大嬸們津津有味地閒聊時,旁邊偏僻的巷子裡,兩個少年身影,從二樓的窗戶一躍而下,沿著小溪直奔下流而去。
十幾分鐘後,他們就抵達了一處建在小溪邊的木屋前。
“到了。”
兩個少年停住步伐,抬頭看著眼前熟悉的木屋,互相對視一眼後,就一前一後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木屋內的陳設相當簡陋,除了一張床,一套老舊的桌椅之外,唯一有些特殊的,也就是牆角矗立的一尊一米來長的木樁,和周圍散落的數柄木劍。
屋子裡似乎很多年沒人住過了,聞起來略有些陳舊腐朽的味道,不過整體依舊相當整潔乾淨,隻有桌上略有些薄薄的灰塵,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打掃清理一遍。
兩人進門後,左看看右望望,目光中滿是懷緬,最後在那尊木樁前,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步伐。
斑駁的劍痕,一道一道,布滿了木樁的表麵,在夕陽暮色之中,閃爍著微光,依稀映襯出當年那個黑發少年在這裡揮汗如雨的場景。
“你也有一個多月沒來這邊了吧,安德魯?”
左邊的少年約莫十四五歲年紀,身材有些微胖,不過樣貌清秀,看起來很討人喜歡,他的目光從木樁上收回,扭頭感慨道:“上次也是我們倆一起來的,一轉眼現在這裡都積了灰了。”
“是啊,比爾。”
右側的少年安德魯正是鎮長家的獨子,戴著黑邊眼鏡,氣質斯斯文文的,此刻麵露笑容,輕聲開口道:
“每次回到這裡,都感覺像是又回到了童年一樣,可惜,我們最後還是慢慢長大了,夏諾大哥和羅伊也不在這裡了……”
“我又想他們倆了。”
胖少年比爾目光有些黯然,有些失落地道:“他們一個現在去了新世界,另一個在霜月村的道場跟耕四郎先生學劍,都好幾年沒見過麵了呢,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來。”
“哦,對了。”
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補充道,“聽羅伊說,他們那個道場的一位教習,和夏諾大哥是老朋友來著,還被夏諾哥救過好幾次命,經常講述夏諾哥後來的傳奇故事,搞得那個道場裡的所有弟子都對夏諾哥崇拜的不得了,連那個很厲害的大弟子索隆都不例外呢!”
“他之前也給我寄過信,簡單提過這事兒。”
安德魯扶了扶眼鏡,篤定地道,“放心好了,羅伊他肯定會回來的啊,而且頂多就這一兩年的事兒,畢竟他隻是去拜師學劍而已,家裡還有長輩在鎮子裡呢。”
然後說到這裡,他又有些遲疑起來:“但夏諾大哥的話,就不知道了,他現在離我們,實在是太遠了啊……”
“是啊,報紙上可說了,從這裡去新世界,要坐船飄過很遠很遠的海呢,還要翻過兩次紅土大陸,想想都遠的嚇人。”
胖少年比爾想起今天剛看到的那份報紙,不由感慨道:“能在那種地方,闖出這麼大的名氣來,真不愧是夏諾大哥啊,要是換了我的話,可是根本做不到,畢竟我連出海都不敢來著……”
“我倒是也想像他們倆一樣,去偉大航路闖蕩闖蕩,可惜我父親怎麼都不同意,還動手揍了我一頓……”
安德魯說到這裡撇了撇嘴,環顧四周,忽然神情變得認真起來:
“嘛,雖說可能性不大,但不管怎麼樣,這座木屋,我們都要幫夏諾哥打理好,萬一將來他有一天真的回來了呢?這裡可是他唯一的家啊。”
“嗯!”
比爾用力點了點頭。
二人互相分配好了任務,一個去小溪邊打水,一個回家去取清潔工具,很快就又在木屋重逢,與之前的無數次一樣,默契地打掃起這座久久無人居住的小木屋來。
時間漸漸過去,暮色越來越深。
清掃完小屋後,兩名少年又在裡麵呆了會,聊起了當初的許多趣事,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關上門,告彆之後向著小鎮的方向折返而去。
夕陽之中。
木屋矗立如初,周圍靜謐無聲。而天空上的火燒雲,正肆意地翻湧延展,一如多年前那般瑰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