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聽著王琪的話語,一陣目瞪口呆。
找了一圈兒後,李默始終沒有看到趙思蔓的身影,心中有些失望,隻得帶著已經走累的王琪回到露營區,王父、王母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朝食。
李默看著草地上擺放整齊的熏肉、魚乾、火腿、飯團、青蔬、醃菜、花生仁、山楂糕,還有一盒精致的油酥、甜點,並拿出了許多瓷碗、竹筷,旁邊還有一套茶具,不由得有些拘束。
相較之下,他僅僅準備了一些炊餅、醃菜、炒豆子、麥芽糖,著實寒酸了不少。
“來,李默,喝點兒熱茶。”
李默接過王父遞來的熱茶,點頭稱讚了一句。
王盼則笑道:“我就喜歡吃麥芽糖!”
“大家一起吃吧。”
王母說罷,眾人便歡快地享用起朝食,隻是自此之後,王琪便再也沒有和李默說過話。
時間很快來到下午未時。
眾人收拾好行李,準備駕車回到鎮上。
李默因為始終沒有見到趙思蔓,手上還有要送給她的禮物,便打算趁著時間還不算太晚,回一趟山北村。
王父、王母聞言,顯然也知道今天安排的事兒沒成,便沒有多做阻攔,笑著回應道:“那好,你路上小心一些。”
李默大步向山北村跑去,路上到處都是踏春結束後回家的人,他終於趕在戌時結束前回了山北村,喘息著站在村東頭等待一會兒後,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單薄身影。
“小蔓!”
“小默哥!”
正準備剁豬草的趙思蔓看到李默後,頓時忍不住淚水,委屈地哭了。
李默並沒有因為對方的失約而生氣,他來到趙思蔓身邊輕聲道:“是不是你三叔、三嬸不讓你出去?”
趙思蔓低下了頭,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時李默注意到趙思蔓手背上的傷痕,他一把扯開趙思蔓的袖子,在趙思蔓本能地驚呼聲中,李默發現她身上到處都是淤青傷痕,頓時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憤怒。
“他們還打你了?”
趙思蔓沒有說話,李默則痛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她,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兩人之間相視,久久無聲。
趙思蔓輕輕咬牙,試探性上前,依靠在了李默肩膀上。
她身子單薄,身高隻到李默的胸口。
李默身體稍顯僵硬,好一會兒後,他才輕輕摟住趙思蔓的腰肢。
“小蔓,等我攢夠了彩禮,一定要把你娶回家,還要把你娘也接過來,這樣你就不用再受你三叔、三嬸的欺負了。”
“嗯!”
趙思蔓淚流滿麵。
好一會兒後,李默將自己準備的禮物親手交給了趙思蔓,這才與之告彆。
趙思蔓抱著李默為自己準備的衣服、木笄、炒豆子、麥芽糖,眼含淚水向李默告彆。
李默回到家裡稍稍打掃後,又趕夜路來到了母親墳前。
此刻雖然已經入夜,但他並不感到害怕,彎腰將木笄放好後,他輕輕地靠在墳前,在月光下微笑著向母親訴說自己和小蔓的事,他仿佛也聽到了母親的笑聲。
就這般。
時間一天天過去。
張大夫是端午後離開的,鎮上許多有名望的人都過來探望了一番,稱讚張大夫懸壺濟世,之後張立民也被父親接走,似乎是打算在巡捕房為他謀一份賬房的差事。
王盼、蔣茗則是跟著馮大夫繼續學習。
李默自從那天和趙思蔓私定終生後,在濟民堂便愈發勤懇刻苦,每日都跟隨師兄們忙前忙後,前往各村寨巡診看病,閱曆經驗在不斷提升,並在張棟梁離開後,偷偷拿著綢緞衣服、皮靴來到了濟民堂東邊的誠心閣典當行詢問價錢。
“蟲吃鼠咬,破舊爛衫一件,陳年舊月、酸臭皮靴一雙,可當二兩銀子,客官是否同意?”
李默聞言,心中惱怒,當場拒絕。
時間漸漸來到七月,李默每日跟隨師兄們外出學習的日子雖然枯燥,卻也充實。
這天。
在淅淅瀝瀝的下雨聲中,偶爾夾雜著劈裡啪啦的電閃雷鳴,李默跟隨蔡師兄回到了濟民堂。
“落崖村那邊怎麼樣?”
蔡統歎了一口氣。
“已經是第四戶人家了,都是夜裡突然口鼻流血而死,不到兩天便撒手人寰,再加上今年灘河大水不見停,許多人家的日子都不知道該怎麼過呢,唉。”
李默感同身受。
灘河每隔幾年便會發生一次洪水,今年的汛期比往年早了大半個月,又是連續的暴雨,從李默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雨,他已經一個多月沒回山北村了,也不知道小蔓怎麼樣了。
然而濟民堂實在是太忙了,附近各村寨每天都有病人在等待救治,他實在是抽不開身,打算等這場雨停後就回去看看。
不過好在山北村地勢相對較高,即使發大水也無需太過擔心。
這時。
作為濟民堂三位主診大夫之一的聶大夫,麵露凝重地走了過來,他將手中的茶杯緩緩放在桌上,看向了一旁的李默。
“你這半年來,你跟著醫館的師兄們學了不少,做事刻苦、勤奮、踏實,在各村寨中都積累了一些人望,現在正值用人之際,從明天起,你可以單獨行醫了,要時刻謹記醫德教誨。”
李默聞言,麵露驚喜,當即鄭重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