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招待了酒肆之中的契胡老者,上了牛肉酒水,與這中年人攀談了起來。
“既然這樣,先生是怎麼被罷官的?”
“也是我運道不好,正好碰到南梁北伐……不是,南梁入寇,我所管理的屯田兵都跑南邊去了,上邊怪罪,於是丟了官。”
李爽大致弄清楚了這人的來曆,心中也很驚異,這個中年人年紀輕輕,卻做到了典農校尉,想必有些來曆。
“先生不必如此,現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想必先生還有再起之機。”
中年人卻是揮了揮手。
“我家世代耕讀,我本不願意出來做官。官場之上,爾虞我詐,我也不願意同流合汙,媚上欺下。如今被罷了官也好,我可以儘情山水。我平生誌向,便是寫一部農書,可以惠及天下百姓。”
世代耕讀,受不了官場的爾虞我詐,說明沒有背景。
你看看那些門閥世家,還有幾人會種田的?
不會阿諛奉承,年紀輕輕卻當了典農校尉,說明這個人在農事上有幾把刷子。
李爽心中一喜。
“兄台,喝酒!”
“好好!”
酒酣耳熱之時,趁著眼前的中年人分神,李爽招了招手,一旁一直站著的侯景湊了過來。
“這小子是個寶貝啊!”
李爽的話剛一出口,侯景就明白了,回複道:
“等會將他灌醉,直接打包帶回村裡。”
李爽給了個讚賞的眼神,坐直了身體。
“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在下姓賈,喚思勰。”
賈思勰!
李爽的麵色變了。
他再度招了招手,侯景再度湊了過來。
“這不是個寶貝……”
侯景會意,再度發揮了自己的主觀能動性。
“那等會我們悄悄走,讓他自己付酒肉錢!”
“這是隻會下金蛋的公雞啊!”
侯景撓了撓頭。
“主公,公雞不會下蛋吧!”
李爽啐了他一口。
“滾蛋!”
李爽再度坐直了身體,拱手道:
“天色已晚,先生可有去處?”
醉紅了臉的賈思勰開始有些迷糊了,開口道:
“在下準備去驛站中投宿。”
“那真是不巧了,我剛聽說那家驛站被亂兵給燒了。”
“可我還沒有說哪家驛站呢?”
李爽站了起來,笑著:
“這附近的驛站都被賊人燒了。”
“哪個賊人如此大膽!”
“一個叫爾朱兆的悍匪。”
賈思勰有些急了。
“如此,該如何是好?”
“先生若是不棄,可去我家中暫歇。”
“這不會太過叨擾吧!”
“不會,我們太平村民風淳樸,以禮待人,村民都是熱情好客的老實莊家漢子。”
“那在下就叨擾了!”
……
很多年後,已經位極人臣的賈思勰還會回憶起桑乾河畔那個寧靜的下午,午夜夢回時,仍舊忍不住抽自己嘴巴子。
我t當初就不該喝那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