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上的人是你嗎?”
玄武台的前列,一位腰間彆著酒葫蘆的劍修瞅著那副鑲金滾邊的水墨畫,拿畫像上的人與裴修年來回打量對比。
裴修年下意識接過話茬,笑的很隨意,“是,那時候我還很瘦。”
話中帶著若有似無的調侃意味,本想說這畫同你有什麼分彆的義士開始感覺到不對。
真的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但就是身材好像瘦削了些許。
“竟能如此相像?”
“像,很像!”
“這就不是你!”修士群中似是有識貨的眼尖者叫道:“那落款是皇宮裡的齊大師的章,這是三皇子的畫像!”
裴修年的眼眸微眯,又問了一遍:“我不是三皇子嗎?”
眾修士幡然醒悟。
公子大義,他雖身無修為,但也要憑這張如此相像的臉來做朝廷、江湖上都沒人敢做的事,直叫人欽佩。
於是一眾俠士躬身,再沒有非議,疊聲道:
“三殿下心係天下,實屬大義之士!”
“皇脈有如三皇子者,我大周可興也!”
至此,江湖中人對裴修年的懷疑已經減輕許多了,他行為舉止的確不似是那幫皇親貴胄,而且早聽聞那三皇子連滾帶爬逃回州府了…
以時間來算,的確是對得上的。
此地是杭州,離雲川不算遠,當朝大官被貶雲川之事,追溯到數年前好像是有這麼一回…
“煩請諸位稍安勿躁。”裴修年靜下玄武台前的場子,誠懇道:
“之所以廣納賢士能人來成義軍去對付青丘,並非是要大家去正麵送死,此仗青丘軍兵馬超過二十餘萬,哪怕州府守備軍齊出於陣前也未必能擋這泱泱大軍。”
“所以本殿是想組建一支奇軍,斷青丘軍輜重中樞,此乃青丘唯一的命脈。”
還不待一眾修士執言,他便神秘兮兮的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張小巧且看上去折過很多次的麻皮紙,上麵畫著的似乎是蜿蜒曲折的路線。
裴修年坦然道:“本殿前兩日重返前線大營,與楚將軍談起此事,在西涼軍探子、我方臥底前仆後繼之下,終於得來這張記載著青丘命門的圖。”
“而西涼軍的大致行徑已被青丘時刻掌握,大軍撥不出,而若是小支騎軍,則斷不可能突破防線火燒連營,但…我想到在座的諸位能人異士可以。”
裴修年站在玄武台上,目光掠過麵前的一眾修士,“大周如今之勢,想必諸位都看在眼裡,先失雲川南,再失雲川北,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
“待青丘軍輜重調入襄陽,其軍揮師北上,便可直指我大周心腹,即便我身無修為,即便此行將麵對起私軍之死罪,也應當為此殊死一博。”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能義無反顧來江都城赴此虛無縹緲之約的必然都是俠膽柔腸之輩。
聽得裴修年這一席話,連周遭看熱鬨的百姓都呼號著“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時,都不用想這將會掀起如何的驚濤駭浪。
裴修年似乎在義憤填膺喝聲震天的江湖散修之中看到一個眼蒙黑布的少女正抬起螓首“望”著他。
是的…一個瞎子,卻好像真的在打量他。
不過裴修年並未多留意,長風拂過,赤旗獵獵,他舉旗喝道:“願隨我一道者,即日出征襄陽!”
偌大的玄武台上應聲震天,一支從未有料想過的騎軍即刻揮師南下。
他們騎的甚至都未必是馬。
至此,裴修年這個三殿下的名號便在這幫江湖人中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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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眼和路線圖提前探知,又有這一幫不容小覷的練氣士推波助瀾,一路上什麼青丘探子暗哨都沒遇上,行軍速度極快,才近日暮就將近襄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