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於這曾經喧鬨的大街,兩旁是了無人煙的各式樓房,身側是恬靜的薑雲鶴,耳邊隻有風聲和馬蹄聲,多寂寥。
裴修年在馬上思來想去也隻有一個相對較好的破局之策,那就是——修道。
修道這事得趕緊提上日程不單單隻是為了有點兒實力武裝自己。
蘇執秋說大周的皇室之中,因受氣運製約,修行之路愈顯艱難,倍於常人,所以朝中高手大多都是門派供奉,或者世家王侯。
也正因如此,皇子之中幾乎沒有人浪費時間去修道,除非幾個癡迷武學或者道家法門的。
有野心的皇子們日夜鑽研的都是如何奪嫡,通俗點說,那就是皇子們整天想著怎麼去殺兄弟姊妹,誰管你個修道的。
如果裴修年這個時候選擇修道,就相當明牌了自己不想參與奪嫡,來自於皇兄皇弟的壓力相對來說會小很多。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
仍然是蘇執秋的那段話,裴修年複盤一下關鍵點,她當時雖然說大周皇脈不善修行,但發現了自己經脈堵塞的體質是還是露出了些許詫異。
從她的詫異中可以猜出來,大周的皇子們可能本身體質沒什麼問題,原三皇子多半不是經脈堵塞之人。
不論三皇子原身究竟如何,裴修年的修道之路都是必要的,畢竟經脈隻能從堵塞變通暢。
不過…小欽為什麼沒有將此事向他說明過?這分明是足以和性命掛鉤的信息。
裴修年覺得隱隱有些不對,這可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除卻多放兩分謹慎之外自己還不能對這四境圓滿做什麼,從長計議吧。
如今的重中之重是趕緊開始修道。
但想要修行這事就得涉及到開天門了,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這種手段也不是隨便找個武道宗師就能做到的。
裴修年微微歎了口氣,雖然他將棺材交給了蘇執秋,是能夠不動聲色的借來一些時間,但這也會致使皇帝派人來省察。
到了那時候,倘若他還沒有改變現狀,那便會端倪儘現,冒名頂替的身份坐實。
薑雲鶴聽見這聲歎息,便向裴修年看去,隔著蒙眼布,看不清她的神色,隻聽她清聲問:“怎麼了?”
裴修年不指望這冷冷清清的少女能幫上什麼忙,便當做閒聊般隨意道:
“若我想修道,不知薑姑娘有沒有什麼見解?”
薑雲鶴在短暫的沉默後便緩緩道:
“老師說修行之事在於行,行於人間塵世,觀世間百態,先有行,後才有道,而守己道,證己道,方可成仙。”
而後她又偏過頭來打量了眼裴修年,“道不相通,雲鶴並不能教公子什麼,但還望公子束身自修,踐行已道。”
裴修年對於這蒙眼少女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已經習慣了,她的話並不難懂,但裴修年不是來論道的,他覺得不直截了當很難同薑雲鶴講清楚,乾脆道:
“我是想問,薑姑娘覺得我這體質能不能修道?”
薑雲鶴保持著偏著腦袋的動作愣了一下,片晌後才是搖搖頭道:
“公子的經脈堵塞嚴重,尋常開脈丹聊勝於無,得需開天門才行,隻是雲鶴沒辦法助公子一臂之力。”
說是這樣說,但她還是遞給了裴修年一小瓶丹藥,“這是開脈丹,已經對雲鶴沒有用了。”
“多謝。”裴修年倒是沒有預料到還有收獲,不想推脫薑雲鶴的好意便收了下來,雖然離開脈還遠,但起碼已經有了眉目。
他們繼續行馬,裴修年依稀能看見郡門,看見那山外成片的仿佛接天而來的赤旗。
薑雲鶴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來了一般,又道:“但老師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