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遭到刺殺又在頃刻之間經曆了反轉?
這一氣嗬成的事發生的太快。
裴修年根本來不及消化這出好戲,他抬起袖子抹了把臉,有莊園那一夜的慘狀兜底,對於眼前殺人這種事早已沒了什麼驚慌。
裴修年稍稍回攏心緒,隻是淡然指了指那已經到在地上血泊中的刺客,問:
“誰要下的手?這又是師承何方的刺客?除此之外,太後娘娘還有什麼旨意?”
聞言,單膝跪地的驛卒才抬起頭來,誠懇道:
“回稟殿下,奴才單單隻是奉太後娘娘的旨意前來保護三殿下的,其餘之事一概不知。不過,方才那封信的確是趙公公給的。”
裴修年早已料到不能從這位驛卒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太後娘娘既然能派人來保護他,那她必然猜得到是誰要害自己的,不過她不肯說也很正常,顯然是因為自己還沒有投誠。
裴修年便不再多問,隻是揮揮手道:“你下去吧。”
“諾。”那位相貌平平的驛卒頷首,再起身,見了這房內一地的血,輕聲問:“殿下,這房內的汙濁…”
裴修年擺擺手,“不急,待會自會有人處理,不必招搖。另外…你若能回話,便同太後娘娘說一聲,臣多謝皇…不,是兒臣多謝姨娘救命之恩,來日必將湧泉相報。”
那位驛卒再躬身應了一聲,才安靜退下樓閣。
裴修年心情複雜地關上門,再洗了把臉,趁著這一會兒空檔,他打算好好複盤一下遭遇暗殺這回事。
有人要刺殺三皇子這事他早已心知肚明。
但裴修年沒能料到的是自己才漏身份這麼短的時間內,對方便能將這踩點到混入驛站再到找機會下手這一係列的繁雜冗長的步驟輕而易舉的全數完成。
如同早有演練似的,這事有一定的疑點,但也可能是修仙界刺客行業的職業素養較高…
不過不管怎樣,這一回的刺殺顯然是早有預謀。
自己有不小概率在杭州州府這個消息不算難以捉摸,畢竟之前三皇子的確來這找過齊王世子。
至於幕後之人是不是與之前通妖的那位同屬一人暫不知曉,派人下手的也有可能是某位足夠心狠手辣的兄弟姊妹。
如今可以肯定的是,這位想除掉三皇子的貴人,其背後的黨羽勢必不會少,甚至已經形成了環環相扣如同金字塔般的勢力網。
想來自己致使的青丘退軍這事在京師朝堂掀起的風浪不小。
所以才使得他們迫不及待地下死手,這位幕後之人要麼可以直接參與朝會,要麼就是他的耳目足夠通達。
裴修年當然早就推算過時間,這樣的暗殺除非是從朝會剛剛開完就開始謀劃,否則根本來不及在今天動手。
書信、調動兵馬、買通刺客這都需要時間。
所以裴修年才會掉以輕心任由小欽去監視午宴以防下毒,即便他的體質已是百毒不侵…
念至此,裴修年再瞥了眼那柄用來刺殺自己的劍刺,上麵的毒液正冒著絲絲縷縷的白煙。
自己百毒不侵的這個秘密應當封藏更久。
但如今是無法再走一步看一步了,像今日這樣的情況當然隨時都有重蹈覆轍的可能,小欽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都能護在自己身邊。
況且若是惹惱了幕後那位,一旦他花重金雇來了邪道宗門的高手,這可就不是一位四境侍女能夠應付的了。
裴修年微微歎了口氣,自己是應當要重新審視這盤棋,再三思量新的出路了。
自己結束的上一局…也就是同青丘那蠢狐狸的一場對弈就如同新手教程,如今才是真正進入了正戲。
隻不過這難度上升的不是一星半點,再不是隻靠莽和賭就能破局的了。
這突然參與進來的人太多太雜,如今的局麵一片迷霧,裴修年再不敢輕易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