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仍是青丘的毒!”
小欽大驚失色,一時間額間冷汗直冒,因為她方才看著裴修年喝下了一整杯的茶水,而這樣烈的毒幾乎能做到沾之即死。
哪怕是如同趙供奉般的強者也得即刻運功逼出才行,但裴修年卻是依然風輕雲淡,如同何事都沒發生。
裴修年望向那嬌軀微微發顫的小欽,淡然起身道:
“我們去看看。”
“殿下…殿下您怎麼…?”
裴修年掏出那隻來源於三皇子的玉瓶搖了搖,還是不打算暴露自己的體質,隻是模棱兩可道:
“本殿與青丘帝姬談判讓他們遠渡渭水安然退去,自然也要謀取好處的不是?”
小欽長長呼出口氣:“殿下英明!”
出於對裴修年莫名的信任,小欽即刻便能夠自圓其說:
難怪殿下如此放心,想來是從差使下毒之人的角度去想以三殿下的地位隨身攜帶避毒丹很正常。
況且殿下身邊必然有大周高手,刺客多半不會用大周的毒,而用青丘的毒物則剛剛好還能一舉兩得嫁禍,殿下當然也算計到這回事了…
也是…如殿下這般未雨綢繆之人,豈會遭人毒手一次,第二次還沒有防範麼?
反正殿下就是厲害,嘿嘿。
小欽心緒總歸放下來點,遂是正準備同裴修年一起動身去看看,卻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孫尚書和趙供奉已經提前趕來了,兵部尚書不知是嚇得還是跑得滿頭大汗,他見裴修年無恙才是鬆了口氣,忙跪拜下來,慌不迭道:
“微臣救駕來遲,還望殿下恕罪!所幸趙供奉發現的早…”
那位姓趙的讀書人也向裴修年躬身道:
“殿下無礙便好,是卑職行舟前未仔細查實的錯,卑職甘願受罰。”
“無妨。”裴修年擺手示意兩人起身,他再站到趙供奉身邊,輕聲道:
“趙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儒生起身頷首,便同裴修年踱開兩步,聽三皇子問:
“趙大人可知這是何毒?”
他愣了一下,而後道:
“此毒乃是千絕散,是青丘獨有的產物,卑職方才檢視飛舟內所有用具,凡飲食所用的器具,其內壁都已附著此毒,而用水或食糧,亦是如此。”
裴修年醉翁之意不在酒,隻是淡淡笑道:
“與驛站那次並非同源之毒?”
趙從容身為當朝供奉,又是清高的讀書人,卻在這淡漠的笑聲中有種被徹底看穿的遍體發寒感,而後他再度抱拳躬身,鄭重道:
“殿下果然慧眼如炬…驛站當日之毒會害其脾胃百藥無醫,今日之毒則…”
“大周之中,哪些宗門可能擁有這樣的毒?”
“回稟三殿下,暫還不能知曉,但毒物尚在,隻要待至回京師便能查實此毒的由來了。”
裴修年再沒有動作,隻是看著漸暗的天色,自顧自喃喃道:
“沒想到朝堂內外,想害我的人這麼多。如此想來,得越快回京投靠太後娘娘越好了。”
趙從容並未抬頭,又是道:“卑職這就去辦。”
然後他告退一聲便快速行去親自督使行舟。
裴修年腦海中浮現出很多種可能,但他現在很平靜,對著不遠處的幾人朗聲道:
“希望諸位對於此事三緘其口,不必過問也不必急於查證。”
孫尚書同趙供奉再度對視一眼,然後他們再躬身行禮道:
“謹遵殿下諭令。”
裴修年背過手去,他見飛舟按下雲頭,眼底終於能窺見那遠處巍峨京師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