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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沿落雨,珠連成簾。
邁出明遠侯府那一刻,林知瑤回過頭,雖視線模糊,卻清晰見門內動亂,緝人抄家,刀光血雨。
她靜靜望了半響,終於將心頭堵了五年的那口氣,吐了出來。
奉元六年末,康王聯合明遠侯起兵謀反,被奉元帝提前知曉行動,以失敗告終。
消息一出,滿朝震動。
明遠侯其人以軍功立身,前些年勝仗歸京,頗有跋扈之勢,起初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未如何。
後來其子裴少煊橫刀奪愛,偏要娶中書令林仲檢之女,皇帝怒斥無果,漸有隔閡。
這裴林兩家結成親家,便是一品軍侯和百官之首站到了一邊,彆說皇帝有所忌憚,滿朝文武大臣也是人心惶惶。
因而明遠侯反了,眾臣倒覺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是他的同盟者,竟是一貫懦弱的康王,而非中書令。
一樁大案下了定論,朝廷上下,各勢各派都在打聽內情,無奈事態嚴峻,口風太嚴,到最後不少人也是一頭霧水。
隻有極少數人,探得內幕說是中書令之女知曉夫家欲反,暗通消息,才因功脫罪,致林氏無恙。
總歸是些不能明著討論真偽的話,隨著年關在即,閉朝封印,便都消散去了。
冬雪紛飛,由年前下到年後。
林知瑤在這期間聽曲看戲,樣樣不落,擺出了一副誰敢亂嚼舌頭,就得挨上幾巴掌的架勢。
眾人有口不敢言,反而默契的得出個結論,便是有強勢的娘家撐腰,就算成了寡婦照樣是高門貴女。
這日天清氣朗,晨霧蒙蒙,林知瑤在茶樓二層倚窗出神兒,目光所到之處,正是不遠處驛站門前景。
“來了!”
立於一旁的丫鬟銀花開口打破寂靜,隻見一人身著粗布麻衣,風塵仆仆,牽匹棕馬進了驛站。
林知瑤隻遠遠見了那人背影,唇角便溢出淺淺的笑來,須臾,她收回視線,端起桌上早已沒了熱氣的茶水一飲而儘,似乎在平靜內心的波瀾。
轉眼下了樓,林知瑤於街邊站等,竟一時有些緊張,左走兩步,右轉一圈,溜達半響,終見人出來。
“阿淵!”
子淵是他的字,而阿淵這個十分親昵的稱呼,從小到大,唯有林知瑤會喚。
街麵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二人隔路相望,周圍的喧鬨仿佛漏掉一瞬。
旦夕之間,一彆五年。
青梅褪去了少時的稚嫩澀氣,舒展了眉眼,如今是膚如凝脂,傾城之貌,華服簪玉,通身掩不住的貴氣。
竹馬亦不似從前世家公子哥模樣,拔高了身條,壯實了體態,想是從北疆鋪天蓋地的黃沙中飽經風霜。
如此對視,讓兩人感到無比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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