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鬆的狀態說不上好,乾癟、憔悴、神經質。
而眼前的王文博也是一樣,他像是很久沒有睡好的樣子,眼下一片青黑,如同幽魂一個,默默在莫小鬆身側坐下。
兩人有十年沒見了,但王文博卻熟稔地和他講話。
“你這些年好嗎?應該不算太好,我打聽過你,也悄悄看過你幾次,你好像一直都沒有再讀書,也沒有在工作。”
莫小鬆眯著眼睛望著他,沒有回答。
“我過得也不太好,你退學後,我渾渾噩噩的,我覺得太不公平了,壞人活得好好的,李思齊和張燁居然還考了不錯的大學。這太不公平……”
“你之前成績挺好的,你也該有很好的未來,而不是被當做神經病,住在這破地方。”
莫小鬆動了動耳朵,說:“這裡不破,這裡很好,我喜歡待在這裡。”
王文博竟然笑了,他試著也躺下來,躺在莫小鬆旁邊。
“我來,是想跟你懺悔。我當年做了一些錯事。你願意聽我說嗎?”
莫小鬆的雙手枕在腦後,不怎麼想回答他,當年的事情,在他心中像是被黃泥封住的火爐,表麵平靜,內裡卻時刻在燃燒,一旦觸碰,就像是往火焰中注入了氧氣,迅速爆燃。
他如今隻想陪著爸爸走完最後一段路,等爸爸死後,他就埋在爸爸的旁邊,當一對鬼父子。
王文博後麵又來了很多次,但是因為莫如暉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莫小鬆不怎麼出去曬太陽了,兩個人都沒說上話。
隨著天氣變冷,莫如暉的病情再次加重,已經無法下床活動。
莫小鬆的情緒越來越糟糕,他開始整夜失眠,焦慮地吃不下飯,當他又一次失眠,在外麵遊蕩時,他又遇到了王文博。
王文博仿佛就駐紮在停車場一般,看見他就立刻衝下車。
王文博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麵無人色,形容枯槁。
他哀求道:“求你,聽聽我的懺悔吧,我也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但在我死前,我想讓你知道一切。”
“當年,李思齊他們,之所以會那樣做,是因為王越,也就是我爸,我當年……曾經暗戀過你,還悄悄寫了情書,被我爸發現了,他覺得是你帶壞了我,就跟李思齊說了讓他教訓教訓你……”
“我之前隱隱有過猜測,但是我是個懦夫,不敢去求證,我甚至在你被打的時候都隻能當個逃兵。”
“這麼多年,我以為我可以忘掉,繼續苟活著,但是我忘不掉,我忘不掉你求饒的樣子,忘不掉他們那一張張可惡的臉。原來我才是罪魁禍首,你殺了我吧,你報複我,他們怎麼對你的,你在我身上一樣一樣報複回來。我一定不躲。”
莫小鬆那天站在停車場裡,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渾身都涼透了。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他們針對,他隻以為是自己穿了裙子,而男生是不該穿裙子的,是他做錯了,所以要被打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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