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孟祝聽著,不由生出“確實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的感慨,心裡有點沮喪。
明春晰的態度其實挺溫和,哪怕飯桌上聊的內容卿孟祝很多都不熟悉,相處下來還是很輕鬆。
吃完飯,卿孟祝要跟明春晰告彆時,心裡有濃烈的不舍情緒,臉上卻沒表現出來。
卿孟祝回頭看明春晰。
明春晰送他到車前,對上他的目光,問道:“怎麼了?”
夜色深沉,路燈和遠處的車燈照過來,仍然照得不清楚,明春晰高大的身影卻像在聚光燈下一樣,卿孟祝感覺全世界都虛化了,隻剩下明春晰。
聽到明春晰詢問,他才回過神來,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沒什麼,再見。”
明春晰微微點頭:“回見。”
不知道為什麼,明春晰明明不是個平易近人的人,卿孟祝與他見了一麵後,心裡踏實了不少,再回村的時候,多了些奮鬥的感覺
地裡的辣椒苗長到四五厘米高了,一般農戶會等苗再長高一點,然後才移植,卿孟祝等不及了。
他育苗育得晚,現在已經五月多,再不移栽,等彆家的辣椒上市時,他的辣椒估計都還沒開花。
種辣椒苗不是什麼輕省活,卿孟祝又沒做慣農活,這麼多辣椒苗,光靠他一個人,估計要種小一星期。
同一片辣椒,種的時間間隔太長不太好。
卿孟祝乾脆每人每天兩百,在鎮上請了三個大姨幫忙種。
大姨們比他熟練多了,僅僅用了大半天時間,就將三畝地種得差不多了。
卿孟祝沒經驗,下的辣椒苗比較多,快種完三畝地時還剩很多,大姨們看完之後說還能再種兩畝。
他連忙加錢插了個隊,請鎮上的師傅下午過來犁田,又犁了兩畝出來,拌好底肥,種上辣椒,最後一共種了五畝地的辣椒。
進入五月以來,一直在陸陸續續下雨。
卿孟祝家種辣椒倒是趕上了好時節,細潤的雨絲飄下來,他家的辣椒種到新的田裡之後,葉子很快變得墨綠,莖乾蹭蹭地往上長,短短幾天又竄高了一截。
他去田裡巡視,感覺成活率應該不成問題。
正如那句“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下雨的時候大家還不覺得,等一放晴,最高氣溫飆到三十多攝氏度,天一下就熱了。
天一熱,地裡的作物又蒸騰得厲害。
卿孟祝早晚都要給辣椒澆水,要不然葉子容易蔫。
他剛開始那兩天用水桶澆,反正河就在旁邊,也不用挑多遠的水。
等澆了兩天,他實在受不了每次都要花幾個小時候連澆五畝地的日子,乾脆買了個抽水機,直接抽河裡的水,連上水管,對著辣椒地突突澆,總算輕鬆了一點。
用抽水機能連好幾個規格的水管,辣椒苗小,他用水霧模式,倒比直接用勺子澆好,起碼不至於將泥土衝得亂七八糟。
種蓮的池塘就在辣椒地附近,卿孟祝照管辣椒的時候,也會去池塘巡視。
隨著蓮長高,他慢慢往池塘裡麵補水,讓水位線始終保持在蓮葉之下。
這天,他到池塘邊巡視的時候,看到水麵上浮著的翠綠蓮葉,忽然感覺不對。
他的蓮葉怎麼不像之前一樣圓潤完整?
葉子上那些缺口——該不會生蟲了吧?
卿孟祝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從事農業,也判斷不出來這情況嚴不嚴重。
他看了一眼,立即脫鞋子卷褲腳,下水裡去看。
池塘底部有二十厘米左右的淤泥,現在又有了半米多深的水,他一下到水裡,水就淹沒到了他的大腿。
淤泥詭異的觸感和水的浮力讓他一腳深一腳淺,走了好幾步,差點摔到水裡去。
站到池塘裡看,蓮葉的情況更加清楚了。
葉子上確實有不少缺口,不知道被什麼蟲子啃咬了。
這麼好的蓮葉,他之前都舍不得賣,現在卻被蟲子啃了。
卿孟祝盯著蓮葉,感覺到了濃濃的心疼從心底湧上來。
太浪費了!該死的蟲子!
他捏著蓮葉翻來覆去看,沒看到蟲子,倒是被葉柄的小刺弄得麻癢。
蓮葉被咬得不算嚴重,卻也不算什麼小事。
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對著蓮葉掃描,商城助手沒給相關提示,他一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咬的。
卿孟祝在池塘裡轉了大半圈,終於發現了蓮葉背麵趴著一些蟲子。
這些蟲子看起來有點像菜青蟲,肥嘟嘟,軟綿綿的,他倒是不怕蟲子,隻是一翻蓮葉突然看到好幾隻,還是不免起雞皮疙瘩。
他在池塘裡轉悠,村裡好些人都看見了。
譚文磊乾完活特地過來,站在塘壩上問:“孟祝,你乾嘛呢?”
卿孟祝好不容易見到有經驗的農戶,連忙摘了一片蓮葉,托著蟲子過來:“文磊叔,你來得正好,快幫我看看這蟲要怎麼治?我的蓮葉上好多蟲。”
譚文磊蹲下來:“我看看——好像是斜紋夜蛾?”
卿孟祝看他皺著眉頭的樣子,忙問:“不是菜青蟲?”
譚文磊:“跟菜青蟲有點差彆,斜紋夜蛾比菜青蟲危害大。”
卿孟祝掏出手機,直接上網查菜青蟲。
等圖片加載出來,他看了看圖片,又看了看蓮葉上的蟲子,發現這蟲子確實比較像斜紋夜蛾的幼蟲:“還真是。這蟲要用什麼藥啊?”
譚文磊:“好多農藥都能治,糖醋液也行,等會你去農藥店問問。”
說著,譚文磊看著卿孟祝家的池塘,疑惑道:“我怎麼覺得你家的蓮葉受災格外嚴重?隔壁的塘和田沒那麼多蟲啊。”
他不提,卿孟祝還沒注意到。
他這麼一說,卿孟祝也發現了:“我家的蓮葉好像確實被咬得格外慘。”
譚文磊:“對吧,隔壁種的空心菜、紅薯葉、小莧菜都沒那麼多蟲子。”
卿孟祝聽了這話,心裡咯噔了一下。
該不會他家的蓮品質好,所以格外招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