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胖如遭雷擊,呆坐在地。半晌,他才顫巍巍地爬起來:"大人教訓的是。小人這就回去準備借據,明日一早就送來。"
"慢著。"陳楓喊住轉身欲走的趙三胖,"本官還有一事相問。"
"大人請說。"
"那些被你逼得走投無路的百姓,"陳楓目光炯炯,"你可曾記得他們的名字?"
趙三胖低著頭,聲音幾不可聞:"記得都記得"
"很好。"陳楓點點頭,"那就將他們的名字一並列出,本官要親自去看看。"
說著,他的聲音忽然轉冷,"若是發現有人因你而枉死,這筆賬,本官自會和你清算。"
趙三胖踉蹌著退出書房,額頭的冷汗早已打濕了衣襟。
待他走後,羅元走進來,麵帶憂色:"少爺,他方才確實派人去了織造署。要不要"
"不必。"陳楓擺擺手,"有些人啊,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既然他要玩,那我們就陪他玩個痛快。"
他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對了,讓人暗中盯著他。若是有什麼異動"
"少爺放心,"羅元點頭,"屬下這就去安排。"
羅元離開後,陳楓在書房內踱了幾步,負手望向院中練劍的黑虎。
夏日的蟬鳴聲此起彼伏,給這個燥熱的早晨平添幾分煩悶。
次日一早,天還未大亮,趙三胖就帶著兩個小廝來到府上。他們手中抱著幾個厚重的木箱,想必就是那些借據和名冊。
"大人。"趙三胖一見到陳楓就要跪,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小人把能找到的借據都帶來了。"
陳楓正在院中的涼亭裡品茗,聞言隻是輕輕點頭:"放下吧。"
趙三胖連忙示意小廝將木箱放在石桌上。晨露未乾的石桌上,茶香嫋嫋升起,與木箱中陳舊的紙墨氣息混在一起,顯得格外諷刺。
"說說吧。"陳楓抿了一口茶,目光平靜地看著趙三胖,"那些在青嶺鎮打家劫舍的,到底是些什麼人?"
趙三胖擦了擦額頭的汗:"回大人的話,據小人所知,那夥人約莫有二三十號,為首的是個綽號叫"鐵手"的。"
"鐵手?"陳楓眉頭微挑,"說下去。"
"這鐵手原是青嶺鎮的一個鐵匠,"趙三胖搓著手道,"因為因為欠了小人些銀子,鋪子被收了去。後來他就帶著一幫窮苦人上了山。"
陳楓冷笑一聲:"所以,這也是你逼出來的?"
"這個"趙三胖額頭的汗更密了,"大人明鑒,小人也是"
"行了。"陳楓擺擺手,"說說他們的具體情況。"
趙三胖咽了口唾沫,繼續道:"他們在青嶺鎮西北的虎頭嶺安營紮寨,平日裡打劫過路的商隊。這次搶小人的莊子,是因為"
他頓了頓,"是因為他們得到消息,說小人在莊子裡藏了不少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