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陷入詭異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高高在上的景慶帝處,等著他做出最後的判決。
到這一步,就是這些李家的同盟者,也不敢出聲替他們作辯護了。
一是事實俱在,李初自己已經招認了一切,二是形勢所迫。
此時他們都已經看明白,此時此地,他們這些世家重臣根本就處於完全的被動,彆說韋棠這樣明顯已達四象境的高手,就是不起眼的葉小山,其修為也遠在設想之上!
片刻後,景慶帝終於緩慢開口:“李裕、李初,你李家身居高位,多年來得朝廷重用卻不思報國,反倒做出此等禍國殃民,裡通外族之事,實在罪不可恕!
縱然朕欲看在你李家世代為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對你們從輕發落,可我大雍王法也不能容你等逍遙法外!”
說著,他先是一頓,跟著語氣愈發的凝肅:“故,現在就奪去你二人身上一切封賞官職與爵位,另外,著政事堂下旨,明告天下,列數李家此番所犯之罪,勒令李家族長以下眾人即刻進京,向朝廷認錯賠罪,等候發落!
至於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就禁足在自己府上,未得旨意不得踏出府門半步,等你李家族長到來後,一並嚴懲!”
景慶帝把判決說完,殿中依然是一片安靜,直到他又輕輕“嗯?”了聲,眾臣子才紛紛醒悟,齊聲稱遵旨。
到此,萬寶齋縱火案,或者可稱之為李家一案才算正式蓋棺定論。
這讓殿中群臣都一個個神情古怪,好像都沒料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卻又不得不接受,最後隻能再度行禮,齊齊退出殿去。
葉小山也隨著他們一起退出,卻在外間被那一雙雙滿是鄙夷的目光所注視,那如刀似劍的眸光似要將他當場切割粉碎。
可他卻並未露出半分惶恐膽怯,隻笑著衝這些朝中重臣微一欠身,便要離開。
“葉公公真不愧是皇上的好奴才啊,為了主子,真是什麼都敢擔下來!”
冷哼聲中,李裕率先開口,跟著就是李初:“不過有些奴才也彆太得意了,奴才就是奴才,就算今日偶立小功,來日主子想要辦你也隻是一句話而已。”
“不留後路者,最後會是什麼下場怕是早就已經定下了。”
“崔大人此話在理,但奴才就是奴才,他哪有那麼長遠的眼光,恐怕隻會竊喜於自己又博得了主子的歡心,想著待會兒能得塊骨頭作賞賜呢。”
這些官員你一句我一句,當麵就對葉小山進行了嘲諷,隻為發泄心中的憤懣。
說著話間,他們一個個已轉身要走,旋即卻聽得葉小山在那兒也是一聲歎息:“咱家確實是奴才,但各位又何嘗不是呢?”
“大膽!我等乃是朝中臣子,與你這卑賤之人豈能一概而論!”李裕登時出聲嗬斥。
葉小山麵對眾人也不見絲毫膽怯,目光繼續與他們對視著:“咱家可從來沒有說你們與我是一樣的,想和我一樣當皇上的奴才,你們還不配!”
“你……”
“可你們依舊都是奴才,是你們各自家族的奴才!”
葉小山大聲說著,根本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各位看似身居高位,可其實你們的一言一行,都能自己做主麼?連自己能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能自己說了算,還不承認自己是徹頭徹尾的奴才?
而且,相比於咱家這個為皇上當差的奴才,你們這些隻為家族做奴才的可就差得遠了,所以到底誰高誰低,你們自己心裡明白!”
一番話說下來,真把他們全都說得啞口無言,雖然憤怒,卻無力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