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發現不對勁,這裡竟然不能禦劍,兩人隻好往村外跑。
不熟悉道路,中途一耽擱,一大幫子村民圍上來,她們邊跑,邊往身後扔幾個法訣,可死去的村民實在太多了,烏壓壓一大片漆黑腦袋。
這群村民沒有知覺,不怕疼痛,胳膊被砍,少了半邊身體,很快又能爬起來加入陣營,行屍走肉般……
殺又殺不了,照這樣下去,隻怕她們靈氣耗儘,最終淪為屍魃的口糧。
屍魃,以前也曾在詭宗出現過,因煉製手法極為殘忍,生生抽去生魂,最後被修仙界幾大宗門合力圍剿,至那以後詭宗銷聲匿跡。
大半年前,解荷華出現在狗尾巴寨,也是詭宗門下不入流的弟子作祟。
宋錦和築基初期修為,靈力充沛,楚阿滿卻漸漸有點力不從心,仔細觀察四周地勢,尋找求生之路。
她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宋錦和身上。
待尋到一片懸崖峭壁,楚阿滿心裡頓時有了主意:“宋道友,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順著她的視線,他立時明白她的打算,兩人一個對視,不約而同朝懸崖移動。
狂風吹得衣裙獵獵作響,楚阿滿張開雙臂一躍,像是隻斷了翅膀的鳥兒。
身體下墜時,從她指尖飛出點點綠光,崖壁被催發出兩根青藤靈活舞動,穩穩托住下墜的兩人。
頭頂的屍魃下餃子似的掉落,很快操控的幕後之人學聰明了,屍魃們不下餃子,乾脆在崖上蹲守。
此時,頭頂的微光漸漸熄滅。
天色徹底暗沉下來。
看來她們兩人要在懸崖的半山腰過夜,想到夜裡詭異的冰寒,楚阿滿連忙看向身旁被青藤裹得跟綠粽子似的宋錦和。
遲遲聽不到宋錦和開口,她猜到了什麼:“你中了屍毒。宋道友,彆睡。”
宋錦和腦袋渾渾噩噩,眼皮沉重隻想沉沉睡去,聽到楚阿滿的聲音,費力睜開眼:“楚道友彆怕,我會護著你的。”
楚阿滿又氣又想笑,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想著護她。
……
傍晚時分,探查的兩支小隊,陸續回到棄嬰塔。
又一刻鐘後,見天色微暗,仍不見宋錦和和楚阿滿返回,解蘭深猜測她們遇到了危險。
交代宗門弟子呆在棄嬰塔不得隨意外出,他禦劍趕往紅蓮穀的方向。
抵達村子時,感受到這片區域被人布置了禁飛陣法,乾脆收起和光劍握在掌間。
懸崖邊的異動,引來解蘭深。
築基大圓滿與築基初期,不可同日而語。
解決掉麻煩,當他順著青藤找到兩人時,正好撞見楚阿滿握著短匕首,朝宋錦和戳去……
一道靈力擊在手腕,匕首掉落,她痛呼了聲。
“你在做什麼?”
循聲望去,是解蘭深冷聲質問,她似毫無覺察,語氣裡藏不住的開心:“小道長,你來救我們了。”
沒回答她的話,將兩人帶回懸崖,見楚阿滿可憐巴巴揉著痛麻了的手腕,望他一眼,含水的眼眸,積蓄著委屈的淚珠。
他上前一把擒住她的腕子,重複道:“告訴我,剛才你在做什麼?”
“我沒做什麼,小道長,你弄疼我了……”楚阿滿瞪大了眼,滿臉不可置信,顆顆晶瑩的淚珠滑落。
可解蘭深從來不是憐香惜玉之人,這些眼淚,在他看來就像傳說中生活在海域的鮫人,動人的歌聲蠱惑人心,引誘人跌落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嗓音冰冷:“剛才你想殺了他?”
不等楚阿滿替自己辯解,身後傳來宋錦和虛弱的聲音:“師叔誤會了,我中了屍毒,楚道友是為了幫我保持清醒。”
解蘭深脊背一僵,目光再度落到楚阿滿濕漉漉的眸子,想到自己將她與傳說中邪惡鮫人聯想到一起,頓覺羞愧窘迫:“抱歉,我以為你……是我誤會你了。”
楚阿滿扯回手腕,默不作聲擦掉眼淚:“沒關係,反正以前我的家人都是這麼想我的,覺得我是個壞孩子,原來小道長和我的家人一樣。”
解蘭深正要好好向她道歉,聽楚阿滿開口說:“宋道友屍毒入體,解道友不先看看他的情況嗎?”
好嘛,連小道長也不喊了。
不過宋錦和身上的屍氣有點麻煩,解蘭深轉身扶住宋錦和的手臂探查,以靈力封鎖了穴位,防止屍毒擴散。
回到棄嬰塔,臨近深夜。
離開村子,禁空陣法失去作用,解蘭深禦劍帶著兩人。
起先楚阿滿極有骨氣,不肯抓他的袖角,直至腳下的房屋漸漸變小,來到半空,刺骨的冷風兜頭灌來,她身子搖搖晃晃,嚇得一個激靈,不止抓住解蘭深的袖角,還撲到他的脊背,兩條手臂緊緊捆住他的腰。
他的腰好細。
平時看著清瘦的少年仙君,腰也很細,卻又很有力量感,仿佛抱著他就什麼也不怕了。
身後貼來一堵軟牆,解蘭深僵得像根木頭,渾身不自在,正欲嗬斥,低頭掃到她白皙手腕上一道鮮明紅痕……
裹在青藤裡的少女見了他,黝黑的眼眸,徒然明亮亮……
被他誤會後,麵紗上的眼眸包著一汪淚水……
思緒如潮,最後解蘭深到底沒有推開,任由對方從身後緊緊抱住。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楚阿滿惡劣勾唇,她不但第二次又抓他的袖角,甚至還抱了夢裡從未有人沾染半分的高嶺之花。
看吧,知道誤會她了,高高在上的解師叔現在不知有多麼懊惱?
不枉費她在察覺解蘭深靠近,故意和宋錦和暗示了她給父親下了絕嗣藥的事。
宋錦和這個天真大傻子應該不懂,解蘭深大概能聽出來。
然後她刻意引導宋錦和中了屍毒,因為她知道解蘭深一定會來救她們,緊接著就會看到她握著匕首對宋錦和不利的畫麵……自然而然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回到棄嬰塔下方的洞穴,將宋錦和安頓好,解蘭深找到楚阿滿,再次誠懇道歉:“剛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將你想得那麼壞。”
楚阿滿平靜說:“沒事,我已經忘了。”
她越是表現出不在乎,解蘭深越是莫名煩躁,心緒不寧,愧疚更甚。
或許因為她對家人做過什麼不好的事,他下意識認為她是心思歹毒的人,他對她存在偏見,誤會她,確實做得不對。
夜間打坐修煉,平時他很快步入觀想境,今日總是遲遲無法靜下心。
另一邊楚阿滿通體舒暢,特意給自己放了一天假,難得沒有修煉,靠在角落美美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