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她們乾活,蘭瀾還暈著聽不著,就批評於娘。
莫名其妙被連累的於娘,氣的不行,直接準備給蘭瀾兩巴掌讓她醒醒神,看看她能裝多久。敢和老娘玩這些小把戲,真是活膩了!
這時大隊的赤腳醫生,張老頭急匆匆跑來:“哎,讓讓,是不是中暑了?彆圍著,先灌碗水看看。”
農忙時活累天氣還熱,隊員們也沒吃啥有油水的,虛啊,兩相加,總有那麼幾個熱昏累昏的。
老張頭輕車熟路地扒扒眼皮,摸摸額頭,按照經驗判斷道:“沒啥大事應該就是累的。喝點水休息會應該就好了。”
於娘半信半疑,還真是累昏了?
熱心的大娘們:“沒事就好,咱也沒空送喜兒回去,就讓她在這躺著歇歇吧。”
“哎,今天是有點熱,大家多喝點水,累了歇歇,彆像喜兒那個實心眼一樣,把自己累昏了,那才是真的傻。”
“是嘞,自己心裡有點數,乾不了就去乾彆的活。”
也不敢耽誤秋收,大娘們一邊感慨一邊往玉米地裡走。
等聲音漸漸遠去,蘭瀾悄咪咪睜開眼睛,確定沒人注意自己,調整了一下,找了個躺著舒服的位置。
演都演了,那就貫徹到底,在徐徐微風中蘭瀾非常安逸的睡著了。
一覺睡到上午快要下工了,蘭瀾才醒來,摸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翻身爬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乾活就是爽,渾身輕鬆。
行,該去演演戲了。
蘭瀾在記分員那兒找到她娘,在眾人的注視下,一上午一個工分都沒掙到的她,一臉老實巴交的保證:“娘,我感覺我自己好多了,下午我一定好好乾!”
然後到了下午,蘭瀾又是一副隨時要暈的模樣,看得人膽戰心驚的,從她身邊路過都要擔心她會不會砸自己身上。
每當於娘看不過去,想要動手,蘭瀾立刻就邊嚎邊躲:“娘,我錯了,我好好乾活,你彆打我!”大顆大顆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哭聲婉轉淒厲。
聽得周圍的大娘們心頭一酸,紛紛勸道:“行了於二家的,喜兒身體不好還堅持下地夠懂事了,你也彆太苛刻了。”
“就是啊,滿大隊也就喜兒一個,才十二歲就跟著乾八公分的活,你這個當娘的也是夠心狠。”
平時喜兒不聲不響,她們還沒覺得,今天這麼一鬨,才發現喜兒這麼瘦小。也不知道於二家的怎麼想的,這麼好的閨女也忍心又打又罵的。
於娘鼻子都要氣歪了,明明是這死丫頭耍心眼子偷奸耍滑的,咋說得像她是後媽一樣!
但是這丫頭實在滑不丟手,有人就裝可憐,沒人跑的飛快,根本近不了身,於娘一時拿對方沒辦法。
眼看大隊的人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古怪,都開始猜喜兒是不是她在外麵撿的,於娘撒手不管了。
於是蘭瀾同誌先被八工分隊伍開除,再被五工分隊伍嫌棄,最後和二丫一樣乾起了三工分的活。
不過這樣的行為明顯狠狠惹了於爹的眼。
這天。
“你個砍腦殼的背時姑娘!背個玉米你都能給我摔田裡麵去?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看我揍不死你!”於爹看著散落在坡上和水稻田裡的玉米,額角直跳。
旁邊隨即出現一個勸架的隊員:“哎呀二哥,這孩子摔個跤你好好說嘛,這些天滿大隊就聽你們夫妻倆罵閨女的聲音了,像什麼話嘛。”勸完之後又加了一句“好在掉田裡的是玉米,要是彆的可就不好整了。”
時間久了隊員們也看出來,於二夫妻倆是苛刻,但喜兒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這話一出,深感丟人的於爹:“我今天非得讓她長長記性!”暴怒地撿起一根棍子,揮舞著就向陷在水稻田裡的大女兒衝了下去。
引得大隊的人都忍不住議論:“這於家大丫頭掉了魂之後嘴巴倒是會講,下地見真章,差勁得很!”
“咱山裡人,要那麼會講的嘴巴做什麼,還得是把地裡的活做好,才是真的。”
“乾活乾成這樣,以後可找不到好婆家了。”
“可惜了,這麼大個閨女算是白養了。”
蘭瀾一看這陣仗,抄起小細腿就跑起來:“支書救命啊,我爹要打死我了!”
埋頭乾活的郭修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立刻揉起了太陽穴,第幾次了?
一抬頭就看見,辮子都跑散了的小姑娘,一邊嗷嗷叫一邊往這頭跑,嘴裡大聲地喊著救命。
怎麼不管自己存在感多低,喜兒都能第一時間找到他,並向他求救啊。
深感自己是被於家父女纏上了,郭修也不能見死不救,將人攬到身後。
“於二,你這是乾什麼?拿著這麼大的棍子你想打死喜兒嗎!”
“支書你彆管!這死丫頭要翻天了,天天乾活偷奸耍滑,一點都老不老實,就是欠收拾!”於爹心裡覺得郭修多管閒事,要不是他總幫死丫頭撐腰,他早把人打服了。
蘭瀾探出頭,大聲說:“我沒有!是爹你給我裝的玉米太多了,我都說我背不了,你非讓我背,摔了還怪我是故意的,明明就是爹的錯!”
話是這麼說,但蘭瀾就是故意的。自己願意乾活,不代表自己願意被剝削。
說了背不了那麼多,還非要強迫自己,那就全撩了。
“你少給我裝,以前都背得起為啥現在就背不起了,你就是想偷懶!”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變態,不是,現在是現在!我現在一乾太重的活就頭暈心慌,腿還軟,大太陽下麵渾身都涼津津的,我有什麼辦法!”
蘭瀾這借口一出,圍觀的人們忍不住猜測:“喜兒該不是驚掉魂的時候,陰氣入體,壞了身子了吧?”
“是呀,要不然這大夏天的,我們都是熱得煩躁,她怎麼還涼津津的。”
“那她就不是想偷懶,是現在身體不行了呀,於二夫妻也是不行,閨女都這樣了,也不說再找閆婆婆看看,就知道又打又罵的!”
聽到隊員就往神神鬼鬼上猜,無神論者郭修趕忙打斷:“行了彆亂猜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鬼!喜兒也沒有驚掉魂,她那就是生病了!”
轉身一臉正色地對於二說:“喜兒還是個孩子,她每天都上工,做了力所能及的活,又不是在玩,你要是覺得她乾得不夠,你就自己多乾點。不許再打人,不然我就找你們大隊長,開大批評你!”
此話一出,於二隻能咬著牙保證:“好,我不打她。”
蘭瀾順杆往上爬:“這一次我就原諒你了,要是你下次再打我,我還找支書!”
於二笑都笑不出了,死丫頭!
沒人打罵,每天隨便乾點活,還能悄悄昧點糧食在背包裡,蘭瀾這日子過得可比原身好太多。
就是於爹於娘兩人的臉色越來越黑。
真是丟人丟地滿大隊都知道!
能吃能喝,除此之外啥都不會!啥都乾不好!
屢戰屢敗,乾脆眼不見心不煩,決心等農忙結束再收拾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