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月亮高懸眾人上空,興農大隊運糧的隊伍才走到村口,李真勇肉體疲憊精神卻是亢奮的。
他今天找到了能帶著大隊走上富裕的道路,心中許多盤算,越想越覺得有門。
帶著笑,這個往日穩重的大隊長也忍不住提高了聲量,大手一揮和眾人說:“今天我和供銷社說的議購的事,也沒瞞著誰,大家都知道。
都回去和家裡的老老少少好好商量商量,明天在食堂吃完早飯,去曬穀場,咱興農大隊也學城裡,開個大會舉手表決。”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李真永已經和供銷社的施前進初步定下了合作的意向,什麼舉手表決也不過是把眾人拉上車的幌子罷了。
滿大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要是真的逆了他的麵子,看他不給小鞋穿到死。
縣官不如現管,大隊長就是有這能力。
眾人點頭應答,把運糧工具放回倉庫登記,三三兩兩結伴回家去了。
蘭瀾牽著二丫的手,走在於爹的身後。
興農大隊地廣人稀,於家在的山頭上也沒什麼彆的住家戶,一路上同行的人越來越少,二丫瞟了背著手走在前麵的於爹,扯了扯她大姐的手。
小丫頭越往家走越害怕,背著家裡人悄悄去鄉裡玩對她來說還是有點出格,興衝衝的勁頭一過,可不就膽怯上頭,怕被揍。
“姐要不你先跑吧。”超有義氣的二丫決定把回家的那一頓揍扛在自己稚嫩的小肩膀上。
跑?往哪兒跑?為啥要跑?
她爹可是大隊長最忠實的擁護者,不可能陽奉陰違的。
安撫的捏了捏二丫的小手:“等會你看我的,姐今天絕對不讓你挨爹的揍。”
於爹才不管後麵兩個丫頭在討論啥,他現在一顆心不在蘭瀾姐妹倆去鄉裡的事上。
腦子裡盤算著,要是大隊的人表麵上不得不同意,私底下給他們家下絆子,他該怎麼辦。
想來想去,也隻能抱緊大隊長的大腿。
畢竟這事是自家大閨女牽出的頭,想到這他就手癢,一看已經走到家門口了,快步跨上壩子轉頭虎目一瞪:“你們兩個在後麵磨磨蹭蹭地做什麼!還不給我快點滾過來!”
聽見自家男人的聲音,在臥房的於娘焦急地走了出來:“她爹,喜兒二丫那倆丫頭跟沒跟你去鄉裡。。。。。”話還沒說完呢,就看見倆消失了一整天的丫頭。
怒火中燒,連自家男人都來不及關心了,拿起房簷下的木棒就要給這倆丫頭一頓好打。
我去!光想著於爹了,忘記家裡還有個於娘還等著呢!
蘭瀾腎上腺素拉滿,扯著二丫像放風箏一樣,繞開了氣勢洶洶的於家爹娘:“停停停!乾什麼呀,我走之前不是和於石頭說過了嗎?又不是沒留信。”
乾活的時候按著成年人的標準要求她,人身自由倒是還和小孩一樣,完全不給。
於娘也是個潑辣的,聞言把木棒狠狠的砘在地上,兩條眉毛立起來,極為惱火的說:“你一個丫頭不在家裡呆著就出去亂跑,你還有沒有樣了!還敢和爹娘強嘴,像你這種嫁了人也是給我和你爹丟人,被婆家打死的命!”
難聽,真難聽。
體力的消耗讓蘭瀾的耐性直線下降,叉著腰喘氣,望著兩人說:“我一不偷二不搶,路上碰上背著背篼的大娘我還做好人好事,再找不到比我好的閨女了!
再說了我今天去鄉裡也不是去玩的,你問我爹,人大隊長都說,我今天立了大功,讓你們不許打我!”
聽到這話於娘,先是反駁:“好花不用自己招搖自然有蜜蜂替她說!自己誇自己你也好意思!”轉頭看向自家男人“喜兒今天去鄉裡乾什麼了,大隊長都替她說話?”半信半疑,大隊長可不像支書,總是偏袒喜兒。
聽於爹說完,她的臉色一陣變化,落在蘭瀾眼裡,時刻做好準備,一有不對拔腿就跑。
邊跑她還要邊喊,就不信她爹真不把大隊長的話放眼裡。
叉著腰做水壺狀,於娘狠狠的朝蘭瀾點了點:“行,你現在是開了竅了膽子大的天都要給你捅破!我不打你,你就給我在家帶老四老五,要是讓我發現你偷偷溜出門,我腿給你打斷!”
真當她是好日子不會過啊?
不出門就不出門,農忙結束就暴走五十多裡山路,她這身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為防止大業未成而她先崩殂,蘭瀾老老實實地在房間裡躺了兩天。
連於家幾個小孩都是二丫幫著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