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媛媛忽然在這個時候出現,讓大舅媽的臉上多少有些尷尬。
“說你花錢多你還有意見是嘛!”大舅媽看著她,一邊招呼她到身邊空位坐下,一邊對桌上的其他親戚們說道:“當初我跟她爸就想讓她學金融,她偏偏不樂意,非要學什麼設計,好家夥,管我要一台相機說是學習需要,我一聽價格沒嚇死過去,你們猜多少錢?”
眾人均是一臉好奇。
“兩萬!”大舅媽語出驚人:“你們說這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肖媛媛急忙解釋:“媽你可彆亂說啊,兩萬那是機器外加三個鏡頭的錢。”
說著,肖媛媛又帶著幾分哀求,說道:“媽,其實你可以先給我一萬三,剩下的鏡頭我自己慢慢攢錢買。”
“你攢錢?你攢的錢也是我跟你爸的血汗錢啊!”大舅媽撇撇嘴,一邊擺手一邊搖頭:“你想都彆想,最多給你五千塊錢你自己看著辦。”
在座的人還是紛紛驚訝不已,五千塊錢買一台相機,對現在的一般家庭來說也是癡人說夢一般的事情了。
肖媛媛看起來心情很是不滿,撅著嘴巴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李牧知道,自己這個表姐從小就養尊處優,又是一個標準的文藝青年,還沒畢業就迷上了攝影,畢業後也不工作,問爸媽要錢出去做背包客,在未來的很多年裡,讓現在誌得意滿的大舅、舅媽兩口子很是頭疼,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肖媛媛自己起碼活的非常開心。
大舅媽這時候又對眾人說道:“你們看,誰家養閨女有我們家養閨女這麼費錢的?幾個月前非管我要手機,兩千多塊,這手機還沒玩夠呢,又要買相機……”
李牧不想再聽大舅媽繼續下去,便對她說道:“大舅媽,我爸媽早就說了,開服裝店還有我上大學的事情,不會問親戚朋友借一分錢,實際上他們早就開始做這方麵的準備了,你們彆擔心。”
大舅媽急忙掩飾:“我們不擔心啊,你們如果有什麼難處就儘管開口,都是一家人,自然得互相幫襯著不是?”
李牧也懶得跟她多說,不過大舅倒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這裡麵的信息。
一頓飯就得好幾千,孩子上大學的學雜費生活費一年加一起也得一萬多,還要開服裝店,再小的服裝店也得投個兩三萬吧?這麼算下來就四五萬了,他搞不懂,李家三口怎麼可能拿得出這麼多錢來。
再仔細想想這頓飯的規格,大舅不由問道:“道平啊,最近是不是自己在做什麼事啊?你規劃的這些,沒個幾萬塊錢下不來吧?”
李道平不知道如何作答,今天自己被兒子搞得太被動了,兒子把一大堆自己聞所未聞的事情硬安在自己頭上,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又是李牧在這個時候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一個高中同學的爸爸去年搭上一條往外地火電廠送煤的線,我爸幫他弄了一點電煤……”
“小牧,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李牧這話一出,一旁的李道平就坐不住了。
去年冬天全國電煤緊缺,煤炭價格暴漲,西嶺煤礦雖然已經幾近枯竭,但借著這道春風,還是創造了不少利潤,不過差價基本都被領導通過各種方式弄進自己口袋裡了,他李道平就算想弄些電煤出來,也根本沒那個能耐,李牧把這種事情編排到他的頭上,他哪還能坐得住。
但是,李道平一臉焦急甚至有些生氣的模樣,在其他人眼裡看來,就是另一番風味了。
所有人都覺得,李牧一定是說出了李道平的秘密,所以李道平才急眼的,誰都懂得財不露白,去年冬天開始,電視台一天到晚說用煤緊張,電煤緊張,北方供暖煤也緊張,就連自家燒的煤球價格都漲了不少,很多人在市場的暴漲中賺的盆滿缽滿,李道平就是煤礦上的人,沒準一個機會砸在他頭上,就能讓他弄出些搶手的電煤出來。
大舅的語氣有些吃味:“道平,你有能耐倒騰煤炭賺錢,還想著開什麼服裝店啊。”
“大哥,你可彆信小牧胡說八道,那電煤緊張的時候,每一噸煤都得西嶺礦的礦長批條子才能運出去,洗煤廠的廠長說了都不算,我哪有那個能耐去……”
越是解釋,就越讓人覺得可疑。
李牧這個時候一臉後怕的舉起手:“我是胡亂瞎說的,爸您千萬彆生氣……”
雖然是主動承擔了錯誤,但臉上卻寫滿了無辜,好像是怕他爸生氣才這麼說的一般。
這下,李道平倒騰煤炭賺了錢的事情,基本上在這一家人眼裡是坐實了,現在,縈繞在所有人腦海中的問題就隻剩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