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齡得意地衝他挑挑眉,撒嬌:“等著看就行啦,問多了也不怕我嫌你土。”她那張濕漉漉的臉在暖色的燈光下如此明亮,嫵媚。
謝潯之這輩子沒有被誰說過土,易思齡是第一個,也一定是唯一那個。
就在易思齡要去掃瞳孔鎖時,謝潯之無聲扣住她的手腕。
“乾嘛啦!”易思齡蹙眉。
“在你眼裡,我很土?”謝潯之的目光沒有情緒,卻筆直地看進她眼底,有一股凝滯的墨色,緩慢流動著。
這是第二次說他土了。易思齡怔了瞬,還以為什麼事,她好笑地瞥他,甕聲甕氣地嗯了聲,調子微微上揚,落在耳朵裡,不像嘲弄,倒像調情。
“哪裡土。”謝潯之看著她,“穿著,行為,愛好,說話,還是…”
我這個人。
都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酒醉後的謝潯之多思,冷不丁又想起,易思齡的廢柴前任大吼大叫的那些話。他不知為何要在意這些荒誕無稽的話,他從不是能被三言兩語撩動情緒的人。
他隻知道,他在意他在易思齡心中的形象。
沒有哪個男人,哪個丈夫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認為自己…土。
他若是不在乎,他就不正常。
“哎呀哎呀,不土不土。怎麼還認真了呢。”易思齡才不想和他糾結這些有的沒的,她不過隨口一說而已。
她現在一門心思隻想展示她的衣帽間。
謝潯之看了她幾秒,滾了滾喉結,她輕佻的言語,輕佻的態度讓他有些莫名的慍怒。
招惹他,又嘲他認真了。
沒有她這樣欺負人的。
謝潯之還是鬆開手。被她帶偏,不是他本意。
那扇厚重的密碼門就在眼前自動打開,剝開外殼,露出一個絢爛的,紙醉金迷的世界。
謝潯之掀起眼眸。
易思齡踩著鴕鳥毛低跟小拖鞋,步伐優雅地踱步,身上攏著寬大的刺繡紅色睡袍,腰上係著帶子,勾出一截婀娜的曲線,目光所到之處居然全是各類華麗昂貴的鞋子,衣服,包,帽子,珠寶各類高定,奢侈品,法式古典水晶燈琳琅滿目地懸吊在頭頂,弗洛伊德玫瑰花開得到處都是。
光是衣服就品種繁多,有居家穿的絲綢絲絨質睡裙,外出的各色套裝,喝下午茶的歐式裙子,參加派對的輕禮服,夜禮服,參加晚宴的隆重高定華服空間巨大,顏色絢爛,數量震撼。
易思齡抬起手指,從那一排金色的高跟鞋劃過去,輕薄的裙擺隨著擺動,鼓起。
謝潯之早知她是用金錢堆起來的嬌貴公主,今日一見,仍舊不免震撼。
他看著她遊走在滿室的浮華和綺麗之中,像一條有著漂亮尾鰭的金魚,紅色的。
易思齡撐了個懶腰,歡快地轉了個圈,翩翩落在花瓣形狀的沙發上,兩條腿都擱上去。
睡袍遮不住,滑落,一對纖細白皙的長腿就這樣裸露著,大方展示在男人眼前。
她不避諱這些。
“謝潯之,你得想辦法幫我把這些寶貝都搬到京城去。還有,我們結婚後住哪啊?你答應過我的,
我在港島什麼標準,在你們那就什麼標準。”
空間大到她說話有回聲。聲音清脆,帶著撒嬌的意味。
明明是她在發號施令,居然也敢撒嬌。
謝潯之深深地看她。
易思齡蹙眉,“什麼意思?你不會是嫌麻煩吧?至少要搬一半!”
她生氣地瞪他一眼。
謝潯之終於邁開腿,步伐勻緩地走過去,很簡單的一身黑色,黑色休閒褲,黑色針織衫,一個lo也沒有。在這個金翠輝煌的世界裡,過分淡雅質樸,可那種刻在骨子裡的矜貴,浮華死物無法將其削弱半分。
他是不需要任何外物加持的男人。
“可以,我負責幫你把這些都搬到京城去。”
“你準備怎麼搬?”
謝潯之站著,她坐著,高大優越的身型帶來壓迫感,他說話語速慢,聲音沉:“找專業的運輸團隊幫你打包好,用我的飛機運,一趟不行就兩趟。謝園雖然不大,找一處院子放你這些寶貝還是不難。
這次去京城,你可以看看你喜歡謝園的哪裡,我回頭讓人設計,重裝。一切都按照你的喜好來改造。”
“這樣滿意嗎?”
易思齡眨眨眼,能說不滿意嗎?他已經這樣百依百順了。
“滿意。”她點頭,笑起來,又問,“謝園是?
j那座掛牌的文物?
“我家。明天回京就帶你去。”
“那我們結婚後,是要和你的家人住在一起嗎?”易思齡又問。
謝潯之說:“一起住不會擠,各有各的院子。若是你實在不喜歡,嫌人多,我們日後再搬出去。但婚後頭一年要住在那,這是爺爺定的規矩。隻能讓你委屈一些時日。我會儘量想辦法。”
易思齡倒不是嫌棄人多,她從小就和幾個妹妹住,家裡又傭人成群,她早就習慣了家裡熱熱鬨鬨。人多好啊,越多越好!
人不多,她每天穿這麼漂亮,都沒人欣賞。
“沒關係,先住著,喜歡的話就不用搬了。”
謝潯之頜首,仍舊看著她,沒有表情。
易思齡心中的大事塵埃落地,這才察覺到這個男人有些不對勁,從進衣帽間開始就不對勁。
1你怎麼了?”她抬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喝多了?
j謝潯之今晚沒有喝多,二兩茅台,不至於喝醉,但不代表他身體裡沒有酒精作祟。
很荒謬,他居然還在想著十分鐘之前的事。
想著她那一句輕佻的玩笑話。
“你在想什麼?”易思齡抬手推了下他。她不喜歡說話了沒人回應,不喜歡沉默,不喜歡安靜,不喜歡謝潯之不專心。
謝潯之的小腹被她戳了一下。
他忽然俯身低下來,快到讓易思齡不知所措,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將她壓製在沙發上,兩根手指輕輕鉗住她的下巴。
男人寬厚的身軀罩住她。
“喂”易思齡不解他的行為。
謝潯之:“說好了要讓接吻常態化,這兩天都沒有吻過對吧。”
l…?
jj他突然換了話題,讓她措手不及。
謝潯之就這樣看著她:“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溫故而知新。”
易思齡睜大雙眼,有些恍惚,覺得他講話好扯。
下一秒,他銜住她的唇,用力吻上去,溫熱清冽的氣息鋪天蓋地落下來。易思齡被他狠狠揉進柔軟而蓬鬆的沙發芯子裡,感受著他不溫柔,甚至是帶著慍怒的吻。
不懂他發什麼脾氣。
易思齡招架不住他的凶,被吻得透不過氣,舌尖很自然就被勾了出來,第三次接吻,他的吻技進步神速。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很清冽,很乾淨,很欲。手指緊緊地抓住他的針織開衫,把那顆最頂,扣得一絲不苟的紐扣給揪散了。
謝潯之半咬半含,允她的舌尖,布了一層粗繭的指腹不經意地劃過柔軟白皙的皮膚。
易思齡像是被驚醒,猛地睜開眼睛,渾身都在發顫,“謝潯”剛發出的聲音又被堵回去。
謝潯之的猜想得到證實。
她的大腿周圍是她的弱點,禁區。不可觸犯。
他隻是很輕地拿指腹劃了下。而已。
謝潯之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幾分惡劣地將她的手舉在頭頂,束縛,不準她去抓癢,易思齡難受得不行,抓心撓肺,劇烈掙紮,最後發狠地咬他一口,他這才鬆開手。
“謝潯之!你又發什麼酒瘋!以後再敢這樣,我饒不了你!”
她從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
也從來沒有經曆過剛剛的劇烈。
她氣喘籲籲,眼睛裡都是因為癢而溢出的淚,亂吼一通,她匆匆忙忙跑回自己的臥室,一邊跌跌撞撞跑,一邊去抓那一塊被他惡意摸過的皮膚。
她不知道被她甩在身後的男人,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直到她徹底逃出視線。
不知為何,她今晚格外敏感,甚至敏感到了病態的地步。
癢。難耐。缺氧。
有一種瀕臨極限的錯覺。
回到臥室後,易思齡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平息過後,她察覺到身下不舒服,黏糊糊的,於是去了洗手間。
將那一小片薄薄的蕾絲褪下來,浴室明亮的光線往上一照,柔軟透氣的麵料上沾滿了清清亮亮的,濕滑的,液體。
她怔怔地看著罪證,臉上湧過一陣又一陣熱燙的浪潮。
與此同時,手機裡遞進來消息。
老古板:【抱歉。吻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