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醫唇瓣輕抖,他眼神隱忍複雜,須臾,他從喉間擠出一句,“能。”
顧煙羅坐在蕭九宴身側,她怔愣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她以為,蕭九宴知道許太醫是六皇子的人,會當場殺了他,就跟傳言中一樣,絕不心慈手軟。
可她大錯特錯。
蕭九宴竟然早就開始調查許太醫女兒之事,甚至能在今日被刺殺後,預料到會是許太醫為他醫治,想要廢掉他這隻手。
顧煙羅恍然間清醒過來,就算今日她不曾來為蕭九宴醫治斷指,他也不會有事,他早就做了完全的準備。
做皇室中人,要這般如履薄冰,步步為營嗎?
顧煙羅眸子微顫,心底滋生中一種莫名的情緒。
有蒼紫和常柏守在清風閣外,六皇子想知道裡麵發生了何事,也毫無辦法,隻能守在外頭,寸步不離。
清風閣內,許太醫跌坐在地許久,才緩緩找回思緒,他難言地望向蕭九宴,“二殿下,囡囡她……這幾年過得可還好?”
蕭九宴眉心細微的蹙了蹙,“不好。”
許太醫眼眶微顫。
“你知道柳青閣是什麼地方,她如今能成為名震京城的花魁謝婉寧,是從血泊中趟出來的一條路。”
這話,如同重錘,敲擊在許太醫的心口,疼的他難忍痛楚,眼眶泛紅。
“她為何不回家找我?隻要她找我,我定會不顧一切帶她離開京城這虎狼窩,她娘走的早,我跟她相依為命,這些年若不是因為並未傳出她的死訊,我早就去找她娘了。”
“為了護你。”蕭九宴沉聲。
許太醫渾濁的眼底,一片絕望,壓抑的痛苦。
“多謝二殿下願意告知微臣這些,隻要二殿下能救出微臣的女兒,微臣願意為殿下赴湯蹈火,寧死不辭!”
許太醫又問了許多細節。
蕭九宴的回答一一都能對應的上。
許太醫徹底堅信,蕭九宴就是知道真相的那人。
他沒再猶豫,等半個時辰過去,他收拾好藥箱往清風閣的門口走去,“殿下放心,微臣知道該如何做。”
目送許太醫離開清風閣。
顧煙羅抬眸望向蕭九宴。
他朝她招手,“阿羅為何用這般眼神看本宮?”
顧煙羅眨眼,“覺得阿晏哥哥跟傳聞中很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蕭九宴輕嗤。
“我看的沒錯,阿晏哥哥是最心慈之人!”
顧煙羅抿唇,就憑他從來不會肆無忌憚欺負玩弄她這個傻子,就能看出,蕭九宴的心地才是至真至純。
蕭九宴聽完她這話,唇角笑意漸冷,“阿羅,你看錯了,本宮是人人懼怕的煞神,是手段陰狠毒辣的二殿下。”
“阿晏哥哥不是……唔!”
話還沒落,顧煙羅的唇被蕭九宴的食指抵住,他倏地逼近,那雙漆黑的眼瞳如旋渦,要將她吞噬殆儘般,“阿羅,在這皇城內,心慈手軟的人,會被欺負的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