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國法司的上報
第42章國法司的上報
太書閣庭中種了兩株枇杷樹。
鐘禮林喜歡把書案搬出來,坐在亭廊裡正對這枇杷樹的位置寫字、看書。
當然,興致來了,也有其他雅興。
他剛把宣紙鋪上,正用清水研墨,忽然間手裡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微微皺眉抬頭。
“有事?”
鐘禮林對著空無一人的中庭問道。
微風吹過,樹葉婆娑。
他歎了口氣,放下手裡的墨杵,輕輕拿起旁邊的白帕擦了擦手。
“部尉大人,既然來了,有什麼吩咐還請說明白些。”
鐘禮林轉過頭去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下人的身影。
“反正此處也隻有你我二人,躲著做什麼?”
太書閣裡的下人並不多,眼下也不知道去做什麼了,亭廊裡隻剩鐘禮林,和這兩株中庭的枇杷樹。
“並非躲藏,隻是不想壞了鐘大人的雅興。”
一個聲音飄忽從亭廊上方傳來,接著一道穿淺黃衣袍的身影便從亭廊上躍下,輕輕落在鐘禮林與那兩株枇杷樹的中間。
“畢竟卑職前來,並不做什麼要緊的事。”
來人眯著眼睛,笑著探頭看了看鐘禮林在寫些什麼。
正是李宰。
“不知部尉大人今日得空,還請部尉大人進閣上座,我去叫下人奉茶。”
鐘禮林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隻是低頭開始收拾自己的筆墨。
“鐘大人怎麼會不知,這休部的輪班,當初還是您定下的。”
李宰穿著一身繡滿圖案的錦袍,手裡卻全無刀劍,像個書生一般隻拿著一柄折扇,輕輕按住了鐘禮林的手:“這休部部尉一職,到底您還是李某的前輩。”
鐘禮林沒有回答,甚至都沒有抬起頭來,隻是將手抽開,仍舊收拾著書案。
“部尉大人今日來,是否澹台總司有什麼安排?”
李宰似笑非笑,隻是轉過頭去望向太書閣門:“非也,隻是來坐坐罷了。”
鐘禮林微微蹙眉,也站直了身子順著李宰的視線看去,才發現太書閣廷門口已經聚了許多下人。
有人前來?
“你就是為了這而來?”
鐘禮林頭也不回地問道。
李宰聳了聳肩膀:“殿下要見國法司,澹台大人當然不能置之不理,或者,如果鐘大人肯替卑職略微記敘殿下和國法司相談的內容,卑職也好快些去做彆的工作?”
鐘禮林的瞳孔動了動,少頃,他漫不經心地回答:“鐘某記性實在很差,恐怕幫不了部尉大人這個忙。”
“是嗎?那實在可惜。”
李宰說完這句話,便再沒了聲音。
鐘禮林等了許久,正想說些什麼,剛開口卻又停下了。
僅憑一陣微風,鐘禮林也能感覺出李宰就在方才離開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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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請。”
兩側衛兵開路,韓東文點了點頭,麵前就是太書閣的正前門。
“平身。”
這句話自然是對著跪在麵前的江寧蘊說的。
她今天穿得和前次不同,換上了一套看起來像是便於行動的更緊身一些的衣袍,仍舊是深藍色咬金邊的紋路,顯得頗為乾練。
二人進了太書閣的閣間,文永行與鐘禮林二人早已靜候在其中,太書閣的一位下人和陸思思分立兩旁,以便有什麼需要服侍的地方能儘快喚到。
韓東文隻覺得有些納悶,江寧蘊找自己,隻可能是因為人傀材料的事情,為何又要選在太書閣中?
“總司大人近日操勞了,今日不知有何事向聖上進言?”
一旁的文永行沉聲問道。
如有尋常進諫,需要太書閣閣老與閣監一同聽取,這是標準的流程。
坐在一旁的鐘禮林心思卻不在此處。
李宰可是澹台複的手下,此刻是否仍在太書閣中?
若是在這閣內談了什麼不該談之事,保不齊就要傳進國兵司的耳朵裡。
江寧蘊的表情卻並不凝重,一臉公事公辦道:“今日懇請殿下聖聽,主要有兩件事想必殿下掛心,務必要當麵說與殿下。”
韓東文點了點頭:“總司請說。”
“第一件便是前日花街刺客一事的進展。”
江寧蘊從懷中拿出一封紙箋,展開了鋪平在書案上。
韓東文探頭一看,上麵寫的卻都是些人名,隻好等江寧蘊繼續解釋。
“花街行刺之物名為人傀,是一種受人操控,本無靈智的造物,當天事發突然,在破壞人傀後未能及時搜查找到背後的人傀師,但經國法司查實,當日殿下一時起意出宮,並未有事先安排,沿途路徑也一一排查,並未有人在殿下出宮後擅離職守。”
她停頓了片刻,接著說:“因此,這刺客所圖並非殿下,也不知當日在茶樓中的是殿下,目標應當另有其人。”
這是實話,卻也不是什麼新鮮消息。
韓東文點頭道:“那麼,還查出什麼來了?”
目標當然另有其人,但如果點出了要殺小紅豆,總要有個理由的。
江寧蘊會編一個什麼理由?
出乎意料地,她語氣平穩地繼續報道:“卑職近日也已徹查當天侍奉殿下的宮女,正如她入宮所備的資料一般,並無可疑之處。因此,這人傀的目標……”
江寧蘊抬頭看了看韓東文:“應當是國兵司休部部尉,李宰。”
李宰?
鐘禮林聽見這個名字,不由得眼睛睜大了些。
韓東文把身子往椅子後麵靠了靠。
這理由找的有些牽強,卻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掃了一眼展開在桌上的名單,開口道:
“那麼這單子上是?”
江寧蘊答:“李宰任職部尉之前,本為國兵司休部部眾,由國兵司總司親自管轄,這封名錄是卑職整理,曾因公私與部尉李宰有所瓜葛,可能加害於部尉之人的名錄。”
與李宰有所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