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這表示無可奈何的話後,澹台複麵色顯然變得凝重了許多,他轉過頭去掃視著冰裡的蒂爾達,神情忽然停頓了片刻:
“……雲珀劍?”
江寧蘊歎了口氣,她本以為公孫長正能悄悄尋到此物,但眼下這雲珀劍與蒂爾達大公一起凍在這坨沒人能化開的堅冰裡,這就不是自己能控製得了的了。
“正是雲珀劍,殿下出訪西亞之時,以此物贈予西亞大公,為圖……為圖一親芳澤罷了。”
“原來如此。”
澹台複點了點頭,竟然沒有多說什麼。
但他表麵的沉默隱藏著心中的深思——這國法司的小姑娘並不知道殿下受皇子皋威脅之事,這贈劍為紅顏的說法,想必是那荒唐的殿下隨口想出的托辭而已。
真正的情況則被他國兵司掌握得一清二楚,一定是那皇子皋要挾中的一部分,不光逼殿下的命,更是因為什麼原因,逼得他交出仙禮。
那麼這雲珀劍是有用的了?
有什麼用?
澹台複的目光在那柄雲珀劍上停留了許久,他不知道自己的設想幾乎已經是真相,除了韓東文並非被逼而已。
殿下……眼下還是保他更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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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沉思著,帶著眾人在蒼白的月光下,押送那堅冰前往泗楊的最嚴之地,定法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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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
龍床溫香,江可茵的肩頭仿佛一方極美極溫潤的軟玉,她的鎖骨映著窗外的月光,肩胛襯著殿中的暖火,就那麼靠在床邊望著窗外。
“殿下,您本可以騙可兒的。”
她眨著那雙與自己的姐姐有七八分相似的眸子,望著背手站在窗前的韓東文。
殿下今夜叫自己來,仍舊不是侍寢,除了傳授器傀的法訣之外,她卻聽到了頗為奇怪的一句。
“我要,不……”
殿下吸了口氣,重新說:“寡人要立你為大妃。”
“殿下當初許的可是王後。”
她腦中一愣,話語卻仍舊帶著嬌柔的嗔怪。
“即位登基,冊你為後。”
韓東文的雙眼映照著江可茵的影子,停頓了片刻,卻接著說了下去:
“中宮大妃,很凶險。”
江可茵笑了,眸子似乎眯了起來,又似乎仍舊端詳著韓東文:“法司應付澹台家已經很多年了。”
“不是澹台。”
韓東文搖頭,將對澹台複說的那套說辭重複了一番,最後總結道:
“澹台,他們要活貴妃,不要死皇後。”
江可茵望著麵前的韓東文,沉默了許久,緩緩開言:“可兒愚笨,殿下的意思,是塔卡逼殿下選大妃?”
“不是。”
韓東文搖頭:“但泗蒙若是有一位大妃,能讓皇子皋更信我。”
“若做不到他要的,殿下與可兒便雙雙引頸待戮?”
“是。”
“泗蒙呢,澹台呢?”
“或許他們有打算,或許沒有,但對皇子皋來說,我若做不到他要的,便再無泗蒙。”
江可茵深吸一口氣,笑容淺了一些,卻真了幾分:
“皋要什麼?”
“要我穩住泗蒙,助他奪下塔卡。”
“皋同西亞那位美大公要什麼?”
“要她穩住西亞,她敗了。”
江可茵眨了眨眼:“西亞還在。”
韓東文深吸一口氣,望向窗外:“而我們有機會替她穩一穩。”
“您想動武,澹台會同意嗎?”
江可茵將身子靠的離韓東文近了些,從身後環抱住他的肩膀,前胸貼在他的後背上,湊到他的耳邊輕聲道:“您的大妃要提醒您一句,澹台八成會這麼說:‘世上若有人打起仗來歡天喜地,那樣的人就是癡傻的瘋子’”
“澹台大人覺得殿下不懂兵。”
她朱唇輕啟,幾乎咬在了韓東文的耳廓上,噴出的熱氣讓他覺得耳朵有些發癢。
韓東文望著窗外的月色,和北方的星光,嘴角上翹起來:
“寡人不懂兵,他不懂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