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文與江寧蘊的站位在不經意間調換,她跟在殿下的身後,目光在文殊同與那塊巨大的冰塊之間來回。
“進展如何了?”
韓東文步伐不慢地走上前去,抬頭望向那塊巨大的堅冰。
冰涼,平靜。
蒂爾達的身子如同熟睡一般安穩地躺在這一片寒冷當中,冰麵反射著周遭的燭光,如同星星點點一般閃亮在水晶似的鏡麵上。
若裡麵的蒂爾達不是這麼的重要,把這藝術品一般的東西化開也實在有些可惜。
當然,韓東文自然沒忘記裡麵那柄同樣近在咫尺卻不可得的雲珀劍,它眼下的重要程度並不遜於蒂爾達。
若不是以雲珀劍入髓的人傀,他眼下竟沒有法子再度親臨現場。
不近戰場,就意味著無從參與。
無從參與,自然就無從長進,打鐵還需自身硬,韓東文實在很需要更快補強自己的方法。
“啟稟殿下,西亞大公設下封印並非尋常的西亞妖術,老臣隻得以力破巧,靠靈力往複循環滴水穿石化冰。”
文殊同說話的同時,堅冰周圍亮起一排光芒微弱的光圈,如同行星圍繞恒星公轉一般,以這塊巨大的冰塊為中心往複周轉回環著。
“這樣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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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東文表情嚴肅地轉過身,看了看江寧蘊,又看了看一直守在不遠處角落的李宰,微微歎了口氣:
“文殊同,你司下部尉柳承增援白蘭山一事,可有什麼難處?”
聽了殿下如此提問,文殊同的臉上平淡地露出微笑:“多謝殿下開恩,給了國金司如此難遇的報國良機,柳承定不辱命,也定然會替法司同僚報這深仇。”
“好,很好。”
韓東文笑了起來,似乎十分滿意文殊同這般回答,抬手輕輕按到那塊冰塊上,感受著似乎能夠灼痛掌心的寒冷:“既能喚醒大公,又能平定邊亂,泗蒙幸有國金司啊!”
文殊同剛想拱手說上一番謙辭,韓東文卻忽然轉過身來:“寡人今日接太書閣奏,說有些外使商團嚷嚷著泗蒙將亂,要撤走?”
竹室之中一下子沉默了。
江寧蘊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掃向文殊同的後背。
“殿下勿慮。”
文殊同停頓片刻,臉上笑容化開,微微抬了抬眉毛:“若是殿下首肯,國金司也自當出力斡旋挽留商團,畢竟,若是國金司能穩住邊境不亂,商團便再無避禍的需要了。”
“是嗎……”
韓東文甩了甩手,上麵凝出的水珠卻沒法全部甩乾。
他看了看文殊同,露出一個笑容走上前去:“要留他們,想必國金司得支與他們不少好處,隻怕又是免不得勞民傷財啊。”
“殿下明鑒,時下塔卡將亂,若是眼下商團自泗蒙撤走,隻怕極不利邦交,更顯殿下勢弱無從安邦。”
文殊同微微低頭,一副忠臣直諫的姿態:“此實乃必要之策,還望殿下恩準。”
“必要之策……”
韓東文抬頭長出一口氣,望著蒂爾達出神。
良久,他一字一句地開口:
“讓他們走,打進了西亞,泗蒙自然沒有戰亂一說,若打不進西亞——”
他轉過身來,猖狂笑道:“怎麼可能打不進西亞!堂堂國金司部尉,豈會如那敗將武嶽一般叫寡人失望?”
“開好處讓他們留下?呸!讓他們走,不得挽留,不得做此惺惺弱態,在這幫外人麵前丟了泗蒙的臉!”
他的目光如劍一般掃向了文殊同,這老臣那常常古井無波一般的臉上,頭一次露出了一絲訝然。
“外使官書一到,馬上給他們開港,泗蒙不出一兵一卒相護,聽清楚沒有?”
韓東文大手一揮,看得文殊同這才回過神來,忙低頭道:“殿下,泗蒙若不護送離港,並不合禮……”
“合什麼禮!”
韓東文兩手一攤:“他們不是說泗蒙戰亂所以才要走嗎?都戰亂了,哪來的餘力送他們?”
文殊同一窒,一下子在這毫無遠見的胡亂決策麵前沒了聲音。
他身後的江寧蘊秀眉微蹙,眼色複雜地看著韓東文,眼裡除了疑惑,還多了一絲微妙的戒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