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一下子愣住了。
“逼你上船,是因為我知道明天就有泗楊來的大官要從海州國法司大牢提你,你既然是自己先跑進泗蒙來,想必是為了搶先你的同僚一步,若是我不管你,讓你被泗楊的大官提走了,你還怎麼做事?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聽了韓東文的話,羅伯特微微皺眉思索起來。
不短的時間過去後,他緊皺的眉頭終於舒緩開來,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好、好像的確如此,的確!”
他抬起手來在額前比劃了一個神主教會的教禮,又馬上抓住了韓東文的雙手:“多謝你,池閣下,多謝你啊!”
“不必。”
韓東文一笑,他將羅伯特帶出海州,原本的打算隻不過是讓鐘禮林無人可提,把海州眼下的黑幕多暴露一些在台麵上,但與澹台複談過之後,他忽然發現這人或許還有彆的作用。
“其實池某這一趟去血港,也需要您幫忙。”
“您說!”
羅伯特急忙點頭。
一邊的許大蒜聽了半天,終於也湊了上來,插話道:“對啊,池大人,咱們異人跟你去血港,到底要做什麼?”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6一9一書一吧一看!
韓東文笑了笑,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在之前與澹台複的對話當中,已經獲得了相當的保障。
“去血港,大鬨一番。”
——————————
不久前,宮中寢殿後書閣。
“驚部?”
韓東文開口,語氣裡有些訝異,也有些欣喜。
“是。”
澹台複坐在他麵前,姿勢舒展,仿佛在自己的書房當中一樣。
然而韓東文此時也沒有絲毫要去追究這國兵總司禮節的意思,相反,他好不容易才按捺住了自己心中的激動,喝了口茶,故作鎮定道:
“國兵司當真想要改製驚部?”
澹台複抬眼看了看韓東文,什麼話都沒有說。
但這代表著韓東文可以繼續問。
這就代表著什麼話都說了。
“若是由總司做決定,國兵司內部可能有彆的聲音,所以您才來找我。”
韓東文一邊說著,一邊裝作思索著:“驚部背後是什麼宗門?”
自然是大旗門,這兩天他的耳朵幾乎都要起繭了,但還是要問上這麼一句。
“海州旗門,不足掛齒。”澹台複回答。
好一個不足掛齒。
韓東文在心裡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倘若不足掛齒,你堂堂國兵總司何須如此投鼠忌器?
“那就好,那就好,愛卿以為如何恰當?”
但他還是這麼問。
澹台複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血港若是發兵,海州自然需要支援的。”
“血港真的有可能發兵?”韓東文一臉的大驚失色,仿佛那個下令燒毀三國商船的人不是他似的。
“殿下勿慮,但的確應當考慮到這一點。”
澹台複將自己的身子微微靠前,輕點桌麵:“所謂未雨綢繆,海州眼下的確需要更多的人。”
韓東文立馬點頭如搗蒜,接話道:
“愛卿方才說到驚部此前諸多亟待整改之處,不妨就趁此機會改一改,血港不打過來自然最好,打過來了,也能有備無患。”
“正是這個道理。”
澹台複露出笑容來。
國兵總司,又怎麼是沒心思的人坐得穩的位置?
他應允對三國商船出手,本身就是一箭雙雕的打算,若是血港動以私怨,那便是海州驚部首當其衝,而若是血港起了眾怒國恨,形勢變得白熱化,也正好以備戰之名架空大旗門。
而按照澹台複的判斷,真正的戰爭是不可能爆發的——起碼不可能眼下爆發,畢竟血港的大帝正值關鍵時刻。
不論如何,泗蒙都能拖過眼下,讓現在的驚部,現在的大旗門元氣大傷,甚至直接清掃。
麵前這個皇帝,居然聽得懂自己一半的打算,這是件好事。
“所以,隻要殿下頒出聖旨,國兵司自然會派他部增援海州,借此機會,整肅國兵司!”
澹台複凜然道。
閣房裡,老將慷慨激昂從嚴治軍,年輕的明君從諫如流。
好一派君賢臣忠的動人景象。
“不過,若是為了抵禦血港的威脅,是否需要其他兩司的幫助?”
韓東文似乎不經意地問道。
但這個問題又十二分的重要,畢竟他可是剛剛才答應了江可茵,要讓國法司重回海州的。
“不必。”
澹台複搖頭。
“好。”
韓東文沒有多說什麼,但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澹台複算盤打得太好,用國兵司其他人換掉驚部,保全了體量,又完成了內肅,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他斷定血港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無論如何,都不至於兵臨城下立即開戰。
可他無從知曉的是,有一批胸有怨氣的泗蒙異人匪徒,和一艘打著旗門名號的押鏢小艇,已經前往了遠在血港的烏鴉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