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孩童的臉上帶著絲毫不見稚嫩的複雜神情,側頭望向閣樓的方向,仿佛要透過厚厚的牆磚,看到那個前西亞聖女的表情一般。
“我西亞的一國之君,被塔卡的二皇子當作棋子與試藥的工具,殿下竟也同意了,嗬。”
或許孩童的五官更方便看出一個人的心情,麵前這個小男孩的眼神裡,韓東文很輕易就能讀到一絲憤慨。
“或許……”
韓東文停頓了片刻,低頭說道:“或許,是眼下三司爭鬥太過明目張膽,殿下實在無人可信,這才……”
柳承鋒利的眼神一下子掃了過來,韓東文立刻將頭埋得更低了些:“小人不該妄揣上意,小人知錯。”
“唉。”
柳承歎了口氣,擺了擺手:
“算了,擺在明麵上的東西,還要去遮掩,才是滑稽。”
韓東文沒有說話,柳承雙手背在身後,略微思索了片刻,問起了方才古雅所說的內容。
“泗蒙的仙禮,也有可能落在彆人手裡,是麼?”
韓東文點頭。
“倘若落在了彆人手中,便有可能再次出現上次那樣的怪物,殿下身在海州,若是大旗門現在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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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可會有危險?”韓東文抬眼問道。
柳承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
“有國法總司在,問題不大,況且,休部部尉一直都在殿下身邊,那家夥……”
他歎了口氣,露出個複雜的笑容來。
“那家夥雖然沒有多能打,倒也像個蒼蠅一樣,煩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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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正央的街麵上落滿了梧桐葉。
梧桐葉落滿路麵的時候,整條路就仿佛黃金鋪成的一樣,看起來璀璨而刺目,富貴極了。
冬末初春,怎麼會有梧桐葉的?
楊楚然臨空浮著,手中的長槍燃燒著藍色的火光,槍尖的火苗仿佛因為眼下的氣惱顯得更加紛亂和爆裂。
她的周身是一片網。
一片極其繁雜,又疏密莫測的金色網,那些金色的線條極細、簡直如同刺眼的陽光被揉開一般。
每一條細小的金色細線的儘頭,都是一個手中提著茯苓刺的李宰的分身,如同一支包圍了周天的禁軍一般,將楊楚然圍繞在其中。
“啊啊啊啊——!”
受神賜影響的楊楚然吼出一聲怪叫,腳下一騰,便朝著一個方向衝刺過去。
幾乎同時,漫天的金線一下子朝向她衝刺的方向拉扯,如同一片在陽光下聚焦的金色光錐,金線在楊楚然的皮膚上頓時拉出了一道道淋漓的傷口,瞬間就拽出了一地鮮血。
金色的細鐵絲仿佛機關,被楊楚然衝刺拉扯之後,執線的幾個李宰分身頓時被觸發,以完全無法躲避的速度衝刺而去。
茯苓刺出,楊楚然發出了一聲憤怒而低沉的吼叫,身形一頓,展臂槍尖一掃,幾個李宰的分身頓時被震碎開來,在半空中炸成一片金色的光屑落到地麵。
地上的梧桐葉便是這樣的光屑,便是他分身的碎片。
這樣的梧桐葉已經鋪遍了整條正央大街,楊楚然已經不知道被這個鐵線分身的陣型困住了多久,就仿佛一頭不知疲倦的野獸,一頭紮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當中。
她前後左右的周天,是千百個李宰提劍冷視。
這就是李宰的奇跡,是曾經將無數前赴後繼的玩家攔在韓東文身前的絕陣。
“靈橋爭渡,天女引線,青燈落花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