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剛來,爬上謝景墨的塌,也得意忘形過。
以為自己得了偏愛,裝過一回病,本意不過想得幾句貼心的安慰。
謝景墨看出來了,卻不曾慣她。
冷言冷語的一句:“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做軍醫?若實在嬌弱,早些回京的好。”
火熱的心思被一盆涼水澆滅。
從那之後,她便收斂了所有的小心思。
如今陳婷婷這點小心思,謝景墨自然也懂,可他居然縱容了,還為了這點女人口舌的小事,特意找了林副將為陳婷婷出頭。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原來,這就是謝景墨愛人的模樣。
她從前不曾見過,隻以為他不會。
如今見到了,除了苦澀心裡卻多了一片釋然。
挺好的。
雲昭在柴房裡睡了一晚,第二天整理好一切,又去看了傷患。
一切都妥當後。
她去見了謝景墨。
“謝將軍,軍中事務都已經跟成毅交接完了,病患的傷勢也都沒什麼大問題,如果沒其他的地,下午便動身離開。”
謝景墨似都懶得看她。
隻淡淡問成毅:“確定都交接清楚了麼?”
成毅剛要應:“嗯。”
便又聽謝景墨冷冷說:“軍中事務無小事,病患傷勢尤其重要,成軍醫你若要領掌握不夠,暫且不能獨當一麵得直白嚴明,否則日後交接給你的人走了,你再發現疏漏,我唯你是問。”
成毅:“……”
這誰敢保證幾日的交接,就什麼都會了。
醫術是長年累月的曆練跟精進。
雲軍師在醫術上出神入化,他怎麼能比?
成毅無法作答。
倒是雲昭淡聲解圍說:“我去治療瘟疫一個月多,成毅應付的很好,軍中的病患傷勢也都治療的很妥當,並無疏漏,可見成毅是合適的。”
“是麼?你如今倒是對臨城歸心似箭了,可我得為我手下的兄弟考量,你再多呆幾日,臨城那邊我會告知。”
成毅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這神仙打架,他是被殃及的池魚。
他退到一邊。
雲昭抿了抿唇,低聲對謝景墨說,“將軍,成毅日後若有疑慮可給我寫信,我不同意在這裡久留。”
謝景墨掀起眼眸,視線從案桌上的竹簡抬起,落在她的臉上。
“雲軍醫,士兵的唯一天性——服從命令,要我提醒你?”
“謝將軍,臨城鎧甲已收,原則上我已經不是您的兵,另外,陳小姐如今是您的人,鑒於我跟您之前的關係,她心裡恐怕有疙瘩,我在她未必會高興,不如我早些走,大家都歡喜,不好麼?”
陳婷婷為什麼給她介紹軍醫,原因是什麼,她很清楚。
她不是不能諒解。
喜歡男子,女子心裡總歸會有占有欲的。
她早些走,少惹事端。
她話落下,倒是見謝景墨譏諷一笑,看著雲昭的眼神裡透著涼薄:
“雲昭,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他隔著案桌跟她對視,淡淡說:“到底是誰心裡有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