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桀驁不羈的嗓音高聲道,“煩死了!自從簽了你們這個破公司,整天給我接各種亂七八糟的綜藝圈錢,老子都被網上黑成煤炭了!”
經紀人嚇得要命,“低聲點,這難道光彩嗎?”
“我倒是想給你接鋼琴演出,你能比得上沈寒川嗎?你的票能賣過沈寒川嗎?”
“讓你上綜藝是為了漲粉,以後有舞台的時候,能有粉絲捧你的場,不至於票賣的太難看,你怎麼就不懂公司的一番苦心?”
少年嘴裡叼著煙,慵懶靠在牆邊,修長的骨節散漫把玩一隻金屬打火機,嗤笑,“我是不懂,我隻想彈鋼琴。”
略長的黑發蓋過他好看的眉眼,削薄的唇洇紅勾人。
他煩躁擰眉,“再說一遍,彆再給我接那些垃圾綜藝,把人當傻子。”
經紀人耐心告罄,拍案而起,冷笑譏諷,“傅鳴,受不了你就解約走人,違約金三百萬,你賠得起嗎?離開公司,你有錢買鋼琴嗎?”
傅鳴沉默。
煙蒂狠狠摔進煙灰缸,星點的火光湮滅。
傅鳴?
沈朝霧若有所思。
上輩子,她被送進周家第二年,傅鳴爆火。
大街小巷都是少年的大屏廣告,各種高奢代言接到手軟,代言產品上架不到十分鐘紛紛售罄,商業價值十分恐怖。
或許那時的他早已有買千百架鋼琴的錢,但他卻已不再彈起鋼琴。
經紀人走後,少年額發低垂,黑發籠著他桀驁好看的眉眼,神情不定。
事實上——
隔壁少女漂亮的過分,他止不住看過去。
她的周圍,咖啡店普通的燈光似乎都亮了幾個度,白皮翹鼻紅唇,一雙狐狸眼清媚,一張小臉似比他的手掌還小。
傅鳴掌心微癢,忍不住想對著她的臉比劃兩下。
他手指修長,指甲打磨的乾淨光滑,食指相對,拇指相交,形成一個宛如相機的方框。
湊近,猝不及防對上少女彎起的黑瞳。
傅鳴心臟短暫漏了半拍。
可她隻是看他。
說不清是失落,還是彆的情緒,傅鳴移開視線,卻見少女靠近他。
一隻瑩白柔潤的指尖夾著一張燙金名片。
名片上隻有簡單的三個字:沈朝霧。
還有一串十一位的電話號碼。
“你需要鋼琴,”沈朝霧頓了頓,淡然微笑,“或者一間練琴房的話,隨時聯係我。”
朦朧的燈光映在她唇邊清淺的弧度。
長而濃的黑發披在肩頭,皮膚宛如珍珠雪白透亮,一雙黑瞳含著淡淡笑意。
這一幕漂亮的太有衝擊力,以至於此後數年,傅鳴永遠記得,這年夏天,他迷茫而叛逆的十九歲,沈朝霧出現在他的世界。
於是。
他找到他存在的意義。
傅鳴真切感覺到他是活著的,經脈中流淌的血液是滾燙沸熱的。
沈朝霧並不想改變傅鳴星途璀璨的人生,她隻是給他一個選擇夢想的機會。沒有逗留,靳堯的車停在咖啡館外。
一輛昂貴的勞斯萊斯。
靳堯腳踩一雙皮鞋下車,俊美淩厲的臉格外淡漠,氣質透露著睥睨的尊貴,打開副駕駛車門,紳士地護著未婚妻上車。
海城靳堯,和他雲泥之彆。
傅鳴垂眼。
指尖這張名片,殘留少女指腹的餘溫,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甜香。
他想扔掉,揉成一團。
腳下就是垃圾桶。
傅鳴頓了頓,最後隨意揣進兜裡,迎風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