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覺得我該騰位置了。”
葉然很有自知之明,說完,她邁步走向床邊,從桌上的書中抽出一份協議,轉身遞給陸凜深。
陸凜深下意識地伸手接過,卻在掃見上麵‘離婚’二字時,眸色倏地一暗,登時捏緊了文件紙,繼而有力的手指輕輕一撕,隨著刺啦聲,四分五裂。
“我說的話,你是沒聽進去嗎?”
他低緩的聲音很輕,也很慢,極好的涵養讓他即便怒意在胸,也不會疾言厲色。
可偏偏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陸凜深越是這樣氣定神閒,越是可怖的暴風驟雨襲來的前兆。
葉然屏住呼吸,憤懣壓抑地讓她不住的捏緊了手指。
“離婚與否,根本不取決於你。”
陸凜深在她麵前站定,捏著手裡撕碎的文件,隨著手臂輕揚,一記抬臂的弧度,無數的碎裂文件,洋洋灑灑地從葉然頭頂,悉數墜落。
薄薄的紙片,落在身上不會疼,但不知為何,仿若砸在了葉然的心上,密密麻麻的刺痛。
“葉然,你和我為什麼結的婚,現在翻舊賬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但非要說的話——”
陸凜深單手插兜,少見地擠出耐性,語氣不輕不重地娓娓道來:“你真的是無辜的嗎?”
他話出口的一瞬,也單手捏起了葉然的下巴。
看著她震懾的眼瞳緊縮,陸凜深眯眸低笑了聲。
他深許的眸光將一切都窺探分明,葉然的目色在他眼中根本無所遁形。
“我反抗不了,是因為那是我親爺爺,我在乎他的身體,不想氣壞了他,惹得爸媽對我嘮叨,何況作為陸家的人,婚姻不由我自己,也無可厚非。”
陸凜深性子沉穩,這是天生的,後天養成的,是他看待事物的大局觀,以及身為陸家子嗣,未來的繼承人,享受了鐘鳴鼎食的優渥,也要做出犧牲取舍。
他很早的時候,還不懂得情為何物,就知道以後所娶的另一半,一定不是他心有所屬的,而是家族聯姻,利益結合的世家姑娘。
或許是太早就有了認知,才會在成年後,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唐依依,才會覺得當時叛逆的時光,是那麼美好。
陸凜深沉了口氣,也伸手將掙紮的葉然拽進懷中,他俯身桎梏著她,又道:“但是你呢?我爺爺發話你可以拒絕,你沒有又是為什麼?”
“葉然……”
他輕喃著她的名字,也端起她的臉,兩人四目相對,咫尺溫柔的氣息流轉,卻曖昧得若即若離。
葉然想說話,但卻被陸凜深的聲音搶了先。
他說:“你敢說你沒有任何的貪念嗎?葉然,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現在還矯情的作什麼?”
葉然神色凝滯,大腦像是宕機了,瞬間一片空白。
貪念……
確實,她愛他,就是唯一的貪念。
陸凜深蹙緊了眉,沉沉地望著葉然氤氳的眼眸,看著她蒼白的麵容,逐漸泛紅的眼底,慢慢地彌漫至眼尾,如同快要破碎了一般。
他倒吸冷氣,鬱結的加重氣力抓著她,終於耐不住質問脫口:“是物質方麵我讓你缺什麼少什麼了?還是床上我沒滿足你啊?葉然,你到底要怎麼樣!”
本來兩個人好好的,即便無情無愛,可葉然乖巧聽話,生活也很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