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徐泰定,在朱仙鎮唱了一輩子的戲,臨了用秘術一搏,巫術與神道集合,變成了一個地縛靈般的存在。
究竟是去偽存真,登臨仙道,還是將自己演成一個仙人,踏足神道,全靠自己的抉擇。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朱仙鎮的居民,皆有機緣,他徐泰定雖然身死,但,依舊留在這朱仙鎮,依舊有他的一份機緣。
兩個徐老道就此分彆,肉身朝著山上走去,魂魄朝著山下走去。
在山腳等待的盧遮道人眼瞳頓時一縮,忍不住嘀咕一聲:“純陽?不要開玩笑好不好,人世間哪裡來這麼變態的家夥。”
“待會要是鬨起來,貧道怎麼打得過啊。”
在山腳等了大半天,書院沒有傳來轟鳴之聲,山河有沒有變色。
盧遮道人掌觀山河,發現天下九洲依舊平靜,沒有一洲因為大戰而陸沉,人世間依舊安寧,和諧,沒有半點末日跡象。
“沒有打起來,謝天謝地,佛祖保佑。”
盧遮道人鬆了一口氣,頓時叉腰大笑,美滋滋道:“還是佛祖靠譜,能抗事,能背鍋,不像糟老頭子半天見不到一個人影。”
……
書院,梧桐樹下,黑白棋盤擺列。
王先生一手持白,申公豹一手持黑,兩人正在對弈。
突然,王先生看了一眼山下,頓時感慨一聲:“道祖沒有出手打死這家夥,可見是真清淨,真無為。”
申公豹落下一子,笑問道:“王先生的意思,盧道友是東勝神洲道祖的弟子?”
“不止。”
王先生微微一笑,試探問道:“他還是佛門的毗盧遮那佛……以及帝子,申道長可知曉嗎?”
“帝子?”
申公豹神色如常,一臉白嫖之相道:“貧道一無所知,還是王先生賜教。”
遠古的老家夥臉皮真厚。
王先生發現自己聽不見申公豹的一點心聲,隻能接著拋猛料,試探道:“十萬年前,神人主天,上方天帝,下方五帝,治理天下。”
“五帝內亂,打破神道安寧,撞破周山,讓天理有缺。煉氣士自此崛起,得以竊取天地精華,為不死大盜。”
“那一戰打殘了三界,天庭崩,人間碎,幽冥哭,不知多少神仙星落如雨。”
“於是有了朱仙鎮。”
“申道長當真不知?”
申公豹微微一笑道:“確實不知。”
“還請問王先生,盧道友是哪位帝君之子?”
王先生眼皮一抬,淡然道:“是天帝子。”
“天帝子?”申公豹疑惑問道:“既然推翻了天庭,為何留下天帝子,三教諸聖不怕再起波瀾嗎?”
王先生搖搖頭道:“當年一戰,情況很複雜,嚴格來說是天帝失蹤之後,五帝才開始內亂的。”
“盧道人並沒有參加內戰,反而與百族交好,遊走在人間。”
“戰後沒有進行清算,三教接納了他。”
“天帝失蹤。”
申公豹心頭一動,突然想起洪荒主天界的神道傳說,上個紀元是太一天帝失蹤之後,神道才亂起來,仙道才崛起。
同這一片世界的曆史非常的吻合。
是屬於過去的投影,還是未來的推,亦或者是其他的巧合。
“原來如此。”
申公豹心中千回百轉,臉上卻不顯,轉移話題道:“如此說來,朱仙鎮的形成是三教的默許。”
“不能說是默許。”
王先生歎息一口氣道:“隻能說是巧合,十萬年前無數神仙隕落,他們的殘魂在這個小鎮輪回,起初我們三教弟子是負責接引這些有功勞的前輩出去,順便鎮壓那些作亂的惡神。”
“後來因為一次機緣巧合,朱仙鎮成為末法之地,也成為了觀道之所。”
“自伐天之戰後,無論三教聖人,兩位帝皇,乃至百家祖師,都關心一個問題。”
“凡間起初沒有靈氣,是天柱斷,天界靈氣傾斜而下,化作九州祖脈,大小福地,但終有一天靈氣會耗儘。“
“靈氣消失之後,該做什麼?”
“朱仙鎮的出現,相當於一次預演。”
“未雨綢繆。”申公豹沒有嘲笑,認為三教杞人憂天,反而認真地點點頭。
這一界的生靈,這一界的修仙文明,實力雖然不太強大,但遠勝許多黑社會修仙界。
他們竟然開始思考,靈氣消失之後,該做什麼。
這個看上去可笑的問題,觸及了修行的核心利益。
可以看出這一界的高層修士,至少一部分高層修士是脫離了低級趣味,開始認真的求道,探索仙道文明的發展。
“那你們研究出什麼東西?”
“可否交流一二。”
申公豹手中浮現一抹誅仙劍氣,演化出末法之象,表明自己並非紙上談兵,在末法,末運的道路,有自己的探索。
“難怪道友會來到朱仙鎮。”
王先生眼瞳浮現一絲明悟,繼而笑道,不再稱呼申公豹為道長,而是成為道友。
道友,大道路上誌同道合的朋友。
這是遠超,什麼前輩,尊者,高人,道長的稱呼。
隻有稱為道友,才是認可,願意說一說心裡話,進行真誠的交流。
“經過數千年的探索。”
王先生鄭重道:“我們都一致認為,末法不止是靈氣,更是在於人心。”
“如墨家祖師認為,靈氣消散不算什麼大問題,可以朝著天外天探索,去尋覓新的能源,但如果人心出了問題,那才是真正的末日之劫。”
“所以需要兼愛非攻,在平等的基礎上相互友愛。”
“道祖則是求無上境界,尋覓無中生有,一舉解決靈氣與人心的問題。”
“佛祖主張,修心求空,開源節流,將金身反還天地,不留一絲靈氣,來也空空,去也空空,了解因果,建立六道輪回,進行循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