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變曆第四年,九月剛過,那塔山氣溫逐漸轉涼。
隨著時間推移,來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一天天南下推進,在秦嶺峰穀與南方正在衰退的暖濕氣流相遇,形成了一次又一次的降雨。
秋雨連綿,最近時常下個不停。
常言道:“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幾ri雨量雖說不大,位於中原戰區腹地的人們卻能感受到當地氣溫正在逐漸降低。
秋意漸濃,寂靜的山間穀底,油桐葉片邊緣枯黃,雨水打落在枝葉上嘩啦作響。
葉片下的果實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處,果皮上偶爾布有蜿蜒細密的皺紋。
油桐籽將要成熟,色澤青中帶黃,即使在雨中也向四周發散出一股獨特醇厚的桐油清香。
可在油桐樹旁的一座門廳裡,此刻卻有個不合時宜的鬼鬼祟祟shēn影。那人捂著小挎包東張西望,看樣子像是陳心妍。
據說科研狂人進入工作狀態後廢寢忘食、不分ri夜,而那塔山基地的張、陳兩位院士更是恨不得將實驗室當家,幾乎想吃在那睡在那。
但基地建設之時兩位院士尚未來到,於是基地內的布局還是依照慣例,將生活區和辦公區分成了獨立的兩處。
生化實驗室和量子實驗室離得不遠,都在基地中央的核心區域,與北邊的後勤醫院和宿舍遙遙相望。
往常在陳心妍或者張誠“偶爾”正常作息的時候,就比如今天,他們起chuáng後就會經由一條窄窄的石子路來到實驗室中,繼續先前未完成的工作。
一路上會穿過兩道有專人值守的門j大廳,門廳中的安保人員均出自奉命駐守那塔山基地的215團守備營,都是最可靠的自己人。
而除去兩位院士,能做到在兩道門j間自由出入的,僅有包括郎華、秦筱雯在內的寥寥幾人。
這幾人對外宣稱是實驗助手,實際上除了郎秦二人外,都是後勤醫院的護士們在兼任。
這些護士小姐也就是郎華口中勤勞善良、任勞任怨,卻總是被無良院長陳心妍全天候二十四小時支配壓榨,而敢怒不敢言的可憐人……
當然了,這些話來自於郎華少尉每每吃虧後的憤然喝罵,可信度忽高忽低、實屬有限。
但有一點卻是基地內公認的大實話。
護士們平ri中在食堂幫廚做出的飯菜幾乎難吃到一定水準,讓生來廚藝不錯的郎華感到匪夷所思。
當接連幾次在基地食堂的飯菜戕害下瀕臨味覺失調後,郎華便理所應當地將這些罪過歸咎於陳院長的無德壓榨……
這些話陳心妍不是不知道。正相反,她了解得十分清楚。
但郎華是不敢在陳心妍麵前宣之於口的。
這方麵,陳心妍擁有著絕對的自信。
此刻她正站在第一座門廳中,向實驗室的方向望去。
秋雨菲菲、細如絲線,人用rou眼望去視線必然受到乾擾。但兩座門廳間相隔僅數十米,還並不至於讓陳心妍在包中掏出一隻望遠鏡吧!
她shēn後的士兵瞪大了雙眼,此刻已完全無心執勤。
說實話,他看這支望遠鏡格外眼熟,似乎是守備營倉庫中的存貨。
他不j去想:這物件是在何時到了這位姑nǎǎi手裡的?
但還未等他想出什麼一二三四,便有什麼聲音將他的思路打斷了。
“嘁。”
廳門口陳心妍模樣誇張地兩手托著大號的軍用光學望遠鏡,噘著嘴巴發出這樣的聲音。
……
三分鐘前的二號門廳處,雨幕中隱約有兩個人影走了進來。
秦筱雯今天穿了一件粉綠色的v領t桖,金棕色的長發下蔥頸潤白纖長,領口鬆鬆垮垮的露出的鎖骨棱角分明。
及膝的格子裙上遍布藍白條紋,短衫隨意地紮在腰間,裙下是一對白生生的修長,在昏暗的雨幕中直晃人的眼睛。
有人進門廳裡來,當值的兵士照例望了一眼。看到進來的是郎華和秦家小姐,便再度轉回頭去一絲不苟地立正平視前方了。
本來嘛,若是未在基地係統內錄入指紋和麵部信息,根本就過不了門廳外的激光識彆這一關。
除去智能識彆之外,通過門j的指令代碼也是一ri一變,少有泄露的可能。
兩道門j外火力充足,外人根本難以想象。這裡的安保級彆之高,足以將絕大多數心懷不軌者攔在門外、進退不得。
而他們這些大頭兵反倒變得不是那麼不可或缺了。例行公事地望上一眼,已是儘職儘責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