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冬雪,陰山虎峰銀裝素裹,與大地同色,一片潔白。虎峰之上,有些冷清,氣氛略顯壓抑。陰離殤穿一身潔白的裘皮,一塵不染,爐中的火正旺,香茗已經沏好。
外麵腳步匆匆,陰離愁推門而入,抖落身上積雪。陰離殤不語,隻微笑示意他坐下,隨手斟上香茶。陰離愁臉色陰鬱,目光直視,“二哥為何未走”
陰離殤反問:“我為何要走”
“你前麵暗地遣散了心腹,自然知道這次危機有多大,為何還要置自己於險境”
陰離殤坐下飲茶,神態自若。陰離愁卻氣急敗壞,端起茶杯一飲而儘。“二哥,你為何如此糊塗你是做大事的人,怎能貪圖錢財,侵吞了大哥在虎峰大半的財物”
離殤微笑不語,繼續飲茶。
“大伯父現在是陰山主事之人,他對大哥之死耿耿於懷,對你也早有疑心,可你卻授人於柄而且還在這裡等著引頸受戮小弟不明白,你既然能預知未來,為何不早早逃走,躲避禍端”
兄長搖頭,淡然說道:“我能看到很多種未來,死狀不一,絕無善終,所以逃與不逃,對我來說並無區彆。”
“二哥為何如此消沉貪汙錢財是犯族規,但罪不至死啊!”
“依律要被廢去法力武功,成為廢人,你認為這種情況下,大伯父還會給我留有生路嗎”
陰離愁沉默了。離殤繼續說道:“主君走後,陰山如一團濁水,人人覬覦權位,相互算計,長此以往,陰山沒落,難續往日輝煌。為兄不才,願舍去性命,蕩滌這股濁流,讓陰山重振雄風!”
他的雙眼爍爍放光,激情四射,“我的人生信條是‘要麼輝煌,要麼滅亡’!”他的目光深邃,讓陰離愁難以捉摸。
“我已知曉你的來意,為兄不怪你,反而很欣慰,我願束手就擒,助四弟立上一功。”
“二哥何出此言難道兄弟我是買友求榮之人我儘力攬下這差事,以八卦外圍布陣,在‘休門’留下空當,助兄長逃走。”
離殤搖頭,“人人皆知你我最親近,難道大伯父會沒有防備我若走‘休門’不但無法逃走,還會連累兄弟,此乃下下策!”
離愁還想爭辯,兄長卻斷然揮手,“我意已決,請四弟帶我上路……”
夜幕降臨,陰山主峰安靜沉寂。在正廳之中燈火通明,主事師尊陰密振居中穩坐,其子陰離恨在旁站立,大廳裡空空蕩蕩,隻有他二人。
“父親,陰離殤已經落網,關在地牢,請父親準我暗中將其除去。”
陰密振稍一沉吟,說道:“你為兄報仇心切,為父可以理解。但是私下行刑,難堵悠悠眾口,不可魯莽!”
“那麼父親,首座弟子的位置空缺,入主虎峰之人您可考慮好了”
陰密振知道兒子的意思,低聲訓斥:“你資曆最淺,寸功未立,不要有非分之想。當務之急是撬開他的嘴巴,得知你大哥財寶的下落,將來競逐主君之位,為父才更有把握。”
陰離恨低頭稱是,心裡卻很不服氣。這時,大廳之門開啟,陰離愁大步而入,向伯父行禮,“奉您的法旨,離愁聽候掌事師尊調遣!”
“陰離殤侵吞財寶之事,如何追回你可有辦法”
還未等他回答,陰離恨拍案而起,“父親,他是一個外人,明顯和老二勾結,您怎能聽他的話”
陰密振大怒斥責:“休得對兄長無禮!他兵不血刃拘捕陰離殤,足以證明他的忠誠。今後你二人要齊心協力,共同輔佐為父,不得有誤!”
陰離恨氣鼓鼓退到一邊,再也不敢發作。
“陰離殤費儘心機算計大哥,侵吞財物,肯定不會輕易交出。我認為他也非斷情絕義之人,應該從他身邊之人下手!”
陰離恨在旁冷笑:“如此淺顯之事,我們豈能不知可惜他早在半年前就將心腹遣散,不得其蹤。”
“心腹逃走不假,可其餘弟子和他的嬌妻美妾還在,逐一處置,直到他心痛為止!”
陰離恨聞聽心驚,此人娓娓道來,殺機深沉,麵不改色,的確強自己百倍,父親器重他,不無道理。
陰密振連連點頭,“愁兒處事強硬果斷,我心寬慰,此事就交給你處置。切記,要立威也要有據,不可濫殺引人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