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烏雲壓頂,不見放晴,玉濟被押在大牢,憑一扇小窗看時光變化,他擔心金橙,心情焦急又壓抑,夜不能寐。
這夜,有人到訪,掀開漆黑的帽簷,露出一張熟悉的臉。玉濟冷哼一聲,將臉扭向一邊。
十三道:“你還在恨我當時我已經警告過你了。”
“我不後悔,我看到了我的真心,我的真愛。”
“九哥,你放手吧!你和金橙是不可能的,她隻會給你帶來無儘煩惱。我使出渾身解數說服吾王,將你刺青流放北域呼嘯林,雖然受苦,你卻自由了。”
“這麼說我還要感激大統領了!”玉濟譏諷道。
十三遞過一個包袱,“這是赤火蛛絲編織的內甲,能禦刀劍,而且保暖,在呼嘯林用得著。”
玉濟看也未看,扔了出來,“我雖落魄還不用你可憐。”
十三歎了口氣,“我已做到仁至義儘了,押送你的人是我的親信,我會將你的兵器一起帶上……”
鐵十三離開片刻,腳步聲又響起,玉濟立刻精神振奮,果然,金橙頭巾遮麵,姍姍而來。
兩人隔著柵欄相望,雙手緊握。玉濟焦急說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太危險了”
金橙喜極而泣,“白卓酒醉,我趁機偷了他的腰牌,來向你道彆!”她說著忽然失聲痛哭,“他和軍師飲酒閒談,我都聽到了,原來我們掉進他精心設計的陷阱。”
“如今妖界太平,白卓王權穩固,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隻有除掉你,才能徹底割斷人們對前朝的記憶。於是設下計策,他知道我們有舊情,故意製造我們在一起的機會,以情引誘,讓你犯錯,授以把柄,然後置你於死地。”
玉濟撫秀發安慰她,“不就是刺青流放嗎我能受苦,有朝一日一定會回來救你。”
金橙哭得更傷心了,她哽咽道:“他名義上把你流放北域,實際上是要將你扔進‘滅魂穀’……”
玉濟先是一愣,繼而釋然,“這樣也好,我能長眠在那裡陪七哥,也是好事!”
金橙猛然抱緊他,十指嵌入他的手臂,“你不能這樣消沉,你要活下去。我失去他了,不能再失去你了。記住,無論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我都等你回來,因為我把我的愛,還有最珍貴的東西都給了你……”
那一夜,冷月淒風,玉濟被人從彷徨崖扔下,耳邊疾風如刀,很好穿過黑雲結界,他奮力翻轉,保持頭衝下的狀態,快要墜落地麵時,發出強勁掌風,才抵消下墜之力。
還立足未穩,忽然有東西從天而降,斜插地麵,正是那把神兵“龍斬”。玉濟執刀在手,仿佛獲得無窮的力量。地麵石如刀鋒,空中魂影紛紛,如黑霧聚散,鬼泣之聲讓人戰栗。
情形和上次無異,可是那次乘“紫域逍遙”,勝似閒庭漫步,這次完全不同,身陷絕境,步步驚心。
玉濟奮力揮刀驅趕妖魂,無奈數量太多,如潮湧一般,他且戰且退,很快精疲力儘。必須得找一個利於防守的地方,設上離魂結界,否則這樣鏖戰,氣力耗儘,連天亮都活不到。
他驚慌逃竄,一頭紮進一個山洞,裡麵漆黑一片,目不能視。借著夜色向外望去,眾妖魂徘徊片刻散去,外麵安靜下來。
玉濟喘了口氣,一陣亂戰,法力消耗極大。他調息打坐,恢複氣力,眼睛也逐漸適應黑暗。這裡,在洞穴的深處傳來粗重的喘息聲,好似籠中困獸,苟延殘喘,讓人毛骨悚然。
玉濟腦中閃過可怕的影子“鬼王”,他想立刻逃出洞,可外麵被妖魂群毆,也難以支撐。他壯著膽子,貼著洞壁,小心翼翼前行。在洞穴的深處,依稀可見一個身影,蜷縮成一團,渾身不停顫抖,好似痛苦萬分。
玉濟鼓足勇氣,輕聲呼喚:“喂,你是人是鬼若是人,我們可以結盟,相互扶持,共渡難關。”
那人聽見響動,渾身黑身湧動,突然象彈簧一樣跳起,他看似傷重,動作卻快如閃電,指尖白骨裸露,勁力卻如摧枯拉朽,玉濟急忙以“龍斬”招架,被推出數丈,脊背貼在石壁之上。
“快住手,我不是敵人!”他大聲呼喊,同時看清“鬼王”麵部,心弦悸動,驚駭不已。
他臉上已經完全潰爛,麵目全非,血汙膿水橫流,七竅中黑氣湧出,傳說中地獄惡鬼也不過如此。他狂怒之極,陣陣嘶吼,一氣亂攻,毫無章法,掌風劃過石壁,石屑紛飛,好似要把玉濟碾成齏粉。
在狹小空間,玉濟左躲右閃,險象環生,慌忙中,“龍斬”刺中“鬼王”腿部,他發出一聲嘶心厲吼,聲波強勁,碎石紛落,他身上幾處黑氣如泉噴湧,人僵立在那裡,玉濟瞅準機會,飛身上前,“龍斬”刺穿鬼王的胸膛。
“鬼王”痛苦抽搐,身上黑氣散儘,忽然一聲輕歎,玉濟驚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