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甲被扔進金棺,感覺身形急墜,落入無底洞穴。周圍暗黑和流光交替變換,速度逐漸放緩,好像有上升的氣流托舉,身體慢慢停下。四周一片混沌,灰黑的霧氣彌漫,遮蔽視線。他正思考該往何處去,耳邊傳來唐婉的呼喊。於是長袖飛卷,撥開迷霧,身形像彈丸射出。前方迷霧散開,腳下是黑色的焦土,唐婉正被幾頭怪獸圍攻,左躲右閃,十分狼狽。這怪獸形如狼犬,全身血紅,獠牙利齒,嘴巴像菊花一樣綻開,花心伸出長舌,吞吐間如長鞭揮動,發出尖利的嘯聲。路甲飛身上前,揮劍狂砍,斬斷長舌,怪獸哀嚎幾聲,落荒逃走。唐婉表情難看,返身哇哇狂吐。“怎麼你中毒了”唐婉搖頭,一撇嘴,“好惡心的東西,快讓我從噩夢中醒來吧!”路甲笑道:“你是江湖第一毒婦,什麼大場麵沒見過區區幾隻怪獸算得了什麼”小丫頭表情痛苦,根本無心玩鬨。“哥哥,這虛無空間如此遼闊,我們隻能尋找黑暗魔力線索,最強的地方就是陣眼所在。”她略一定神,伸手指向一個方位,放眼望去,黑光外溢,隱隱有霹靂之聲。兩人低伏身體疾馳,風聲烈烈,其聲嗚咽。忽然前方大地開裂,地皮層層掀起,一隻雪白的巨型蚯蚓破土而出,高昂頭顱,隻能看見白色的口器,像深不見底的冰洞。“哥哥小心,這是陣法的守護獸,越靠近陣眼越強。”路甲已飛身迎上,揮劍劈斬,蚯蚓斷成了兩截。斷裂處白色霧氣噴湧,寒氣四射,慢慢凝成另一個頭顱。“還能一分為二”路甲冷笑道,高高躍起,力劈華山,蚯蚓被劈成兩半,接著霧氣彌漫,成了雙頭蚯蚓。路甲暗自皺眉,他立於半空,連續虛斬,幾道烈焰從天而降,在蚯蚓身上留下焦黑痕跡。蚯蚓暴怒,直立向天,口器發出毒蛇般的嘶鳴聲。赤劍烈焰如注,直達地麵,象巨長的紅色神鞭,揮動間如龍盤施,呈螺旋上升。氣流被攪動,混合火焰形成強大的風眼,遠望像一座巍峨的金字塔,蚯蚓被牢牢鎖於其中。火勢熄滅,一切化為烏有。路甲有些意外,“我感覺魂形的法力更強了!”“脫離身體束縛,隻要有強大的精神和毅力支撐,法力自然會變強。”路甲點頭,“此乃正解。可是為什麼你卻變弱了”唐婉冷哼道:“人家是小女人,可沒有那麼強的精神力量。”繼續前行,至斷崖處,下麵深不見底,黑氣黑光黑霧混合一體,形成漆黑的旋渦,不時有黑色閃電劃過,伴隨雷聲響徹天地。唐婉隻向下看了一眼,渾身顫抖,麵色慘白,“哥哥我害怕!我不要下到裡麵去。”路甲根本不憐惜,輕扶她的纖腰,飛身跳下去。風聲呼嘯,穿越重重黑霧,不時被電得酥麻酸爽,相當過癮。雙腳落地時,唐婉還哇哇大叫,不敢睜開眼睛。這又是一個開闊的空間,彌漫薄薄霧氣,好似秋日晨曦。遠處一盞燈火,發出藍色的光芒。唐婉興奮一指,“那裡就是陣眼所在!”一聲掀起千層浪,空氣湧動,傳來鬼泣之聲。黑影掠過,像無數夜蝠紛飛,唐婉看清空氣中的東西,乾嘔幾聲,又差點吐了。這些黑影都殘缺的人型,斷手缺腳,沒有軀乾,甚至沒有頭顱,表情凶惡,慘烈恐怖,象要把人撕裂活吞。“這是葬魂棺裡的殘魂,我們要被撕碎了,也是這般模樣!”唐婉絕望叫道,“哥哥你殺了我,我不想成為這個樣子!”路甲已凝聚功力,赤紅的護罩打開,外圍飛旋的火焰將靠近的殘魂燃儘,就象颶風火球一氣橫掃,鬼哭之聲更加淒厲。然而殘魂無窮無儘,撲天蓋地而來,層層覆蓋,火焰熄滅,護罩成了漆黑顏色。殘魂不斷撕扯,護罩慢慢裂開,伸進幾隻血淋淋的手掌。路甲一聲爆嗬,身上金光耀眼,無數道光芒穿透漆黑護罩,繼而爆炸,金光四射,如日中天,黑色殘魂觸之煙消雲散。唐婉驚訝問道:“你修習過《四魂經》好強大的金色之魂”路甲也不應答,拉著她繼續向前,抬頭仰望藍光,是一座巨型的龍型雕像,口銜一顆湛藍的寶珠。唐婉的臉色再次暗淡,“這是魔龍戲珠陣法,這魔龍能不斷吸取黑暗魔力,此時此地,根本無法戰勝。”路甲一笑,“那倒未必,它占地利之勢,彆人也能吸取黑暗力量,孰強孰弱,拚死一戰才能知曉。”他開展改變,麵容儘赤,頭發灰白,無形的陰寒魔力外泄,周圍都成了至暗窒息空間。唐婉大吃一驚,“誰教你‘靈魂翻轉’這樣的邪功”“當然是你了!”他說著,掌心彙聚長劍,碧綠與漆黑的光芒在劍身流淌。魔龍也感受到巨大魔力,開始蘇醒,塵煙碎石如雨落下。“相信我!”路甲說完,如炮彈出膛,劍光一閃,魔龍發出震天怒吼……黑衣人離開了,擎天在斷崖打坐。一番長談,他腦子裡浮現出許多奇怪的畫麵,靈魂最深處的東西被觸動,一幀幀反複回放。天空無日無月,還是七彩顏色。不知過了多久,他起身下山,又來到湖邊玉樹林。白衣人正細細整理,剪去壞枝,平整地麵,很快煥然一新。看擎天到來,那人隻給一個冰冷的背影,“瓊花為什麼還沒有開放”他喃喃自問,語氣除了無奈,隻剩下濃濃的傷感。壓抑的氣息傳染,擎天心弦顫動,頭腦中的畫麵又一次閃現,鬼使神差,他答話道:“瓊花會開的!”白衣人表情釋然,竟報以淺淺的微笑。然後扔下鋤頭,轉身離開,順著湖邊上行,不急不徐,恰好讓擎天可以跟上。山路九曲,時而平緩,時而陡峭,再往上行,寸草不生,岩石也變成七彩顏色。快至山頂時,已入雲端深處,向下一望,白雲間隙映出綠樹紅花,湖泊建築。頂端是一個巨大的火山口,正是七色光芒的源頭,光線或寬或窄,有的彎曲,有的筆直,縱橫交錯,如老樹根須盤旋。天空光芒映照,成了斑斕顏色。在火山口邊緣,有一座雪白的祭台,上麵有一副冰棺。擎天的心怦怦直跳,那透明的冰棺裡正是金棺中的少女。白衣人手掌輕揮,棺蓋飛出,他以掌心摩挲冰棺的邊緣,眼神落在少女的臉上,輕柔似水,又蘊含如火的熱情,另一隻撫過她的臉頰,停留在蒼白的嘴唇上。他感覺到異樣,臉色一變,“是誰敢褻瀆我的女神”接著大袖一揮,轟然巨響,旁邊一塊七色巨石化為齏粉。與此同時,一個人影衝天而起,正是那個黑衣人。白衣人怒火中燒,飛身迎上,黑白之光相互追逐,劃出亮麗的軌跡。擎天趁機走近冰棺,打量那個少女。她麵色蒼白,更顯嬌柔脆弱之美,讓人憐惜,讓人心動。擎天也有一股衝動,想撫摸她的臉頰長發,甚至想親吻蒼白的唇,內心悸動,一些畫麵又浮現在腦海。耳邊一聲巨響,兩人掌力對撞,飛沙走石,不相上下。白衣人招數一變,透明的結界升起,將兩人困在中間,正是“玄天罩”升級版,範圍之大、結構之強,擎天自愧不如。兩人在透明罩裡鏖戰,擎天都有些膩煩了,都是魂形,又死不了,費什麼力氣啊白衣人不斷收緊“玄天罩”,空間縮小,成了近身肉搏。忽然,一聲悶響,如擊敗革之上,黑衣人被彈出罩外,吐出一口血。他慘笑道:“你還是這樣狠辣,居然施展滅魂掌,當真要置老朋友於死地”白衣人也不答話,一氣急攻,掌緣黑光閃現,又擊中黑衣人胸膛,隨即飛出三丈之外,倒地不起。擎天趕緊大聲喝止,白衣人見他佇立棺前,表情曖昧,怒火轉移,飛身上前急攻,擎天隻後退躲閃,並不還手。“小心他的掌力,足以傷魂滅魂!”黑衣人掙紮坐起提醒他。擎天不動聲色,遊鬥十幾個回合,忽然迎著對方手掌上前,掌力擊中胸膛,一口鮮血直噴在對手身上。白衣人好像受到重擊,他的身體劇烈顫抖,然後慢慢虛化煙化,呈一團白霧縈繞在擎天周圍,逐漸被他的身體吸收。疾風烈烈,烏雲飛卷,如沸騰一般,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擎天頭發紮起,身體栗抖,血管如遊蚓爬行,表情猙獰可怖。火山口的七色光芒被驟然激活,衝天而起,照亮整個天空。片刻,風息雲退,恢複正常,黑衣人掙紮站起,表情釋然,“看來你已找回失去的東西了!”擎天表情冰冷孤傲,仿佛天下人天下事都不入法眼。麵容也有些許變化,臉色雪白,頭上幾縷白發,平添幾分邪氣,渾身氣息陰冷似寒霜,凍結一切,毀滅一切。他指尖一點,一縷白光投射,山腳下爆炸聲此起彼伏,玉樹林化為一片焦土。之後,大袖一揮,棺中美人緩緩飛起,落入他的臂彎,同時向黑衣人伸手,“來吧,該離開這裡了……”..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