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色一凜,隻覺眼前一黑,半空飛蝗如雨遮蔽天空。箭未到,箭風裹挾著破空之聲,似萬蛇嘶鳴,壓頂而至。
“不好,是皇城司的狼牙箭!”
在場之人皆是大驚失色,停止對戰。這狼牙箭又稱“三破箭”,即破甲、破法、破氣,不但力道極強,銳不可當,連江湖高手的護體真氣也能輕鬆擊破,絕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利器。
先是蝴蝶宗首領一聲呼嘯,五人齊聚,背靠背呈梅花型擺開守勢。其餘人也招呼同伴,三五成群聯手防禦。
第一批箭雨到達,如漆黑天河倒灌,與兵器撞擊聲不絕於耳,地麵頃刻成了箭矢叢林。幾個防禦方陣同時傳來慘叫,淒厲驚魂,讓其餘人萬分膽寒。
擎天左手支起“玄天罩”,右手長劍飛舞,將洞穿防禦罩之箭橫掃,擋住第一波攻擊。可他很清楚,一番苦戰,真氣即將耗儘,下一波將是更為凶險的搏命時刻。
他偷眼望向迷塗,小丫頭十分機警,早躲在巨石之下,毫發未傷。
蝴蝶宗首領又是一聲呼嘯,幾人同時向林中逃遁,山崖上滾石如潮,轟隆聲響,將他們又逼回山穀。
僅幾個呼吸的間歇,第二批箭雨如約而至,攜帶恐怖絕望的氣息,如驚濤怒卷,將眾人吞沒。
忽然一道金光衝天而起,如日升騰,在漆黑箭雨中撕開一道縫隙。金光飛射至擎天跟前,再次暴漲,凝成圓形金球將二人包裹。
箭雨落在球體之上,叮當作響,金戈交鳴,被悉數彈開。這光罩有真實的質感,堅如盾牌,單論此屬性遠遠勝過“玄天罩”。
“快走!”迷塗拉住擎天之手,她身上發出金色的光芒,聖潔華麗,讓人不敢直視,更不敢褻瀆。
兩人掠至斷崖處,飛身一躍,金球化為雙翅翱翔,衝天而起。滔滔河水中有兩隻大船,船上站立青一色黑衣侍衛,張弓搭箭,數十道勁風撲麵而來。
“看來皇城司下了血本,真要將我們一網打儘啊!”迷塗輕笑道,金翅揮動,一個急轉,向林深處飛去。
半盞茶時間,已到數十裡之外,群山綿延,水道縱橫,毫無人煙。金鳥忽然向下俯衝,落地之時,擎天扶住迷塗微顫的嬌軀。
“你受傷了?”他驚問道。
迷塗麵色慘白,一支狼牙箭從肩背射入,幾乎貫穿單薄的身體,“這箭果然名不虛傳,還是破了我的護身功法。”
她撩開僧衣,露出雪白的香肩,擎天一愣,目光有些失神,不知該走開,還是該上前?
“趕緊給我處理傷口,否則血流不止,我就沒命了!”
擎天望著如玉肌膚,心神蕩漾,機械走上前。手指觸到肩頭那一刹那,迷塗臉色微變,慘白中掠過一絲潮紅,不知是劇痛的影響,還是肌膚接觸時的恐懼,她的身軀顫抖,無法自已。
箭傷創口足有雞蛋大小,邊緣滲出血跡,在僧衣上繪出怪異的圖案。擎天靜下心神,繼續將僧衣向下扯,他要完全讓傷口暴露出來。
迷塗呼喚急促,圓潤的肩頭起伏,散發出讓人生憐的氣息。
擎天深吸一口氣,“我這就將箭拔出,非常疼,務必守住心神。”
他的指點發出雪白的光芒,將浩然正氣渡入傷口附近,封住血管和經脈。隨即兩指夾住箭杆瞬間拔出,迷塗嬌軀劇烈顫抖,發出一聲低低痛吟,身體低伏蜷縮,仿佛一下子失去所有力量。
處理完傷口,掩上僧衣,迷塗還未走出痛苦,雪白脖頸痙攣,滲出細密的汗水。
擎天心中愛憐油然而生,從身後擁抱她,額頭貼著她的頸部,周身雪白的浩然正氣彌漫,如蠶繭將兩人包裹。在這窄小而溫暖的空間,氣息和心跳都交織在一起,合奏出一曲曖昧的交響樂。
一夜一日,交頸而臥,浩然正氣嗬護滋養,迷塗的傷勢慢慢痊愈。她輕輕掙脫擎天掌控,先尋回七星龍淵劍插回鞘中,衣袂飄飄,再抬頭望一輪圓月,聲音如夜風一般淒涼。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寧可你還是前世那個孤傲冷酷,薄情寡義的濯清,讓我萬般柔情,付諸東流,無奈鬱鬱寡歡,孤獨終老。我胸中應有恨,恨意滔天,將你打入地獄,萬劫不複。”
她手中龍淵劍猛然出鞘,在月下劃出一道亮麗的弧光,轉瞬即逝,劍落於塵埃。
“可是為什麼我卻恨不起來!”
她嚶嚶哭泣,與尋常少女並無兩樣。擎天愧意如潮湧,前世點滴湧上心頭,他緩步上前,想扶她的香肩,手卻無力地縮了回來。
“噙雙,是我負了你,愧對你一番真情。可是我也很無奈,當一個人的心被填滿之時,再也無法容納其他東西……”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迷塗忽然回頭,輕擁深吻,堵住他接下來的話語。
她的嘴唇顫抖,雙眸微合,淚水不住滑落,殷濕兩人臉龐。擎天感覺一股無比迷醉的氣息傳來,慢慢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