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您彆擔心,彆難過。阿尋那麼聰明,隻不過一時想不開,您慢慢再講給他聽。”
“好,這事不提。等我閉了眼,大周本就是你們的天下。到時候,就算大周亡了,我也再不知道。
不說大周,就說我這些年。為了你,日夜憂心,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何德何能,就能讓你為了她就處處跟我作對,你於心何忍?”
元展尋閉了閉眼,再開口,聲音裡全是悲憤。
“阿姑,當年,於家小姑娘痛苦萬狀,翻滾哀嚎了一月有餘。那情景這麼多年,我都曆曆在目。可她呢?反複壓製的毒性早是那時的百倍千倍。她又是怎麼挺過來的?與她何乾?她又做錯了什麼?
小時候那些孩子真是身子骨不好嗎?阿姑真以為我不知嗎?尤其於小娘子之後。我再不肯散功,您以死相逼。為了不傷您的心,我寧可自殘也想儘辦法警醒克製。
明明大部分人都可以安然無恙,可她們又有幾個善終?
阿姑,那晚我又是怎麼理智全失的,您還要我說嗎?”
“阿尋,你這是怪我?你是說我本性為惡?我為的是什麼?您難道不知嗎?”
“阿尋——,你就彆說了!”
“阿姑,我不是為她,我是為我!我要這副破身子有什麼用?我活著除了害人還有什麼用?您也不必為了我做惡人!藥也再不用找了,找了我也我不會再吃。
阿爹九泉之下,也不會希望我雙手沾滿無辜人的血。我明日就上表,請聖上收回定王頭銜。我再昭告天下,定北軍從此再不相聚,所有定北軍人就地解散。”
“你敢!”東平郡主原地搖晃了一下。宇文吉急忙扶住,聲音裡帶著哭求。“阿尋!”
“阿尋,你要逼死我嗎?”
“阿姑!您要逼死我嗎?”
她聞聽向後仰倒,被宇文吉抱住。
“罷了!隻要她安分守己,我再不找她麻煩,你要怎樣就怎樣吧!但阿尋,你記住!我把你看得比我的命都重,阿吉都不如你。你若敢先我而去,我也,我也就隨你去!”
她擺手,隻讓他走!
元展尋定定站了半響,終究轉身,臉色冰寒,頭也不回!
東平郡主止不住地抽噎。見他真走出去,又逼著宇文吉:“你還不追?他那個樣子,真出什麼事!你讓我怎麼活?”
“阿娘!”
“快去,苦荷在,你不必擔心我!還不快去——!”
宇文吉匆匆而去!苦荷便捧著臉盆進來。
“苦荷,盯著宇文廣博。還有當年的人和事,你再親自捋一遍。阿尋不會冒冒失失就做到這個地步!一定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是!”
“你說,軍符會不會一直就在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