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鎮定,實際上從未如此不安。她不會輕功,或許感受不到,但他卻能明顯感覺出回來時的吃力。就好比是原來在空氣裡,現在是在水裡。若是對方真刀真槍的派人過來,他總有法子調度應對。可這法陣,他隻是粗知皮毛。
華無思還一動不動地站在落地的位置。
她閉著眼,仔細傾聽、感受空氣的變化,神情是越來越嚴肅。原本她以為她們剛剛在的地方是陣眼,可現在看來,這裡更像啊。
或者——?
她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想,直直朝院門跑去。
“阿無!”元展尋立刻追出來,他的的注意力就沒離開過她。
“站住!不許動!”她吼一聲,細細感受,又向遠處走了一箭多地。
紅絲插嘴道:“懂了?你離開,才是對他們的保護!”
“所以,我才是陣眼!我在哪兒,哪兒就最危險!而這整個莊院,那兩個老頭,要針對的也一直都是我。所以,不論是東平還是他母親,都是為了我設的這個局!或許,也包括他。不,他不知情,他沒必要拿自己作餌。”
“所以呢?你要怎麼做?等死?還是救他們、也自救?你是打算往正北還是正南?”
“正南!”
她抬腿就走。
“你看出來他們想要聚進來的是什麼了?”
“你不是說要先養肥了嗎?這山莊地理位置獨特,山清水秀,說日精月華也不為過,何況種了這麼多丁香。他們想養肥了我?走著瞧!我會讓他們後悔沒直接把我毒死。”
“阿無!”元展尋一下子落在她前麵,晃了一下。“跟我一起走!”
“你帶他們先走!我去破陣。”
他死死抓著她的胳膊,虎著一張臉,瞪著她。
“我走不了!這法陣就是衝著我來的。我是陣眼。”
他如遭五雷轟頂。
“但你信我,打仗我不行,用毒和法陣,我有法子麵對。看住他們幾個,誰也不許過來給我搗亂。另外,你們先出去,沒有後顧之憂,我挺不住的時候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撤。”
真的?當然!他們是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問題和答案。
但他沒問,隻拂了拂她的碎發:“我帶他們出去了就給你發信號!等我!”
“好!”
“他走得倒挺痛快!”紅絲又忽然說。
“他知道我希望他怎麼做。”
“幼稚!呼吸,呼吸不能亂!”
“知道,知道!你還沒說他們養肥我要乾什麼?”
“等你挺過去再說吧!還有一件事!白狐和你契約了,你挺不過去,它也得死。它死了,金龜自己也回不來。”
“那你們還逼著它和我契約?”
“總得有聖獸乾這個事!”
“所以你們找上我,用心也不單純?”
“至少現在,還一心希望你好好的活著!還有,既然走不動,就在這兒吧!多走出去幾步也沒那麼要緊。在強大的能量麵前,就是整個莊子也和螞蟻差不多。”
那股衝力就陡然加強了幾倍。她也隻能坐下來調息。可巨大的壓力、飽脹感填滿她的五臟六腑,憋得她喘不上氣來。
“還有心思胡思亂想?你不活著,就是把我們想得再明白也沒用!呼吸!氣沉丹田!引導它們順著經脈遊走!”
她苦苦撐著,根本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是一個時辰,或許,隻是一刻鐘。
每每到極限的時候,她的身體裡就似乎有某個地方塌了一角。既騰出了空間,也讓身體與氣流充分融合。
嘭——
正北上空,一朵彩花爆裂開來,絢爛奪目。她難過得恨不得自己也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