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心跳卻沒有因為這個想法而安靜下來。
因為剛才那一眼太真實了,真實的不像看錯。
除非他已經開始產生幻覺。
巨大的失落幾乎要將官越年淹沒,手機那邊官昊還在叫他,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官越年有些失魂落魄地把手機放回耳邊,“沒什麼……”
“你好,可以讓一下嗎?”
熟悉的聲音仿佛是天使降臨。
連電話那邊的官昊都陡然禁聲。
官越年回過頭,熟悉美麗的麵孔在太陽下顯得極不真實。
卿卿奇怪的看著她,他看她的眼神跟其他人不一樣,就好像兩人認識。
她不太確定,畢竟是隨便找個世界度假的,時間太久,有一些世界的人她早就忘了。
於是直接開口問:“你認識我?”
官越年表情幾經變化,哪怕過去五年,那些記憶仍像昨天才發生過,麵前的人太過熟悉,不可能存在第二個人。
他艱難的張了張嘴,“卿卿……”
看來確實是認識的,卿卿有些為難,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給彆人印象是死的還是活的。
不過煩惱也隻是一閃而過,她衝麵前的人笑了笑,“你好。”
男人表情似乎有些難以釋懷的難過,又有些喜悅,深邃的眸子淚光閃爍。
仿佛確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覺,唇邊揚起失而複得的笑容,說:
“你好。”
如果這是個夢,就讓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
柳澤恩再次見到卿卿是在一個寫生的上午。
或許對於彆人來說,突然見到一個死去多年的朋友會是一件驚悚的事,可對於他來說卻是此生最大的心願。
他多麼後悔,如果當時能一直跟在她身邊,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血啊,都是血。
刺目的紅讓他從此患上了暈血症,放棄了原本打算的醫學路。
如今他已經畢業一年,偶爾會去家族企業看看,大多數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寫生。
他今天的寫生目標是麵前的油菜花海,旁邊還有來這邊拍照的幾個路人。
隻是畫著畫著,白色的紙張上麵卻沒有花海,反而是一張年輕女人的臉。
直到五官愈發清晰,柳澤恩才後知後覺自己又走神了。
看著麵前已經快要成型的畫,便也沒有糾結,繼續把畫完成。
極輕的腳步聲走到他身邊,柳澤恩沒有理會,隨著畫逐漸成型,身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畫的還挺好的。”
拿畫筆的手一抖,柳澤恩不敢置信。
身邊的人不知他的心理波動,繼續道:“不過有點眼熟。”
柳澤恩驀然抬頭,對上女孩與五年前沒有一絲變化的臉。
對方也瞥了他一眼,用陌生人的口吻道,“彆看我,繼續畫呀。”
仿佛過去一個世紀,柳澤恩僵硬的把目光移回畫上,擴散的視線慢慢聚焦。
他緊抿住唇,繼續給畫作添色。
一陣清風拂來,熟悉的氣息讓緊懸的心慢慢落回原地,柳澤恩耳朵燒紅。
死寂的心海重新蕩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