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大院。
院中連夜升起了篝火。
方靜之麵無表情的披著衣裳坐在凳子上。
沒辦法,揍了徐達,還給綁到了樹上,是個人心裡都會很慌。
方靜之有點想不明白,自己當時怎麼就信了李景隆這個不靠譜的家夥的鬼話呢!
自從來到了藍家莊子上,自己是不是有點放飛自我了。
這不好,很不好啊!
不符合自己苟道中人的身份啊!
這麼作,真的很容易把自己給作死了啊!
方靜之暗暗下了決心。
珍愛生命,遠離……
呃,算了,老李還是很仗義的,每次都給自己塞玉佩。
對老李這個不靠譜的家夥。
方靜之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主要是這個家夥在曆史上的名聲很不好。
但是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來看。
這家夥,這家夥也不乏閃光點,而且人十分的聰明。
方靜之有九成八的把握認為,這家夥肯定是做了朱老四的臥底了。
從這家夥有事沒事就要給他引薦自己的好兄弟朱老四就能看出端倪。
能把被老朱寄予厚望的朱允炆玩的團團轉,甚至至死都不認為李景隆背叛了自己。
可見老李的這個腦袋瓜,是何等的聰明。
可就是這麼一個聰明的家夥,怎麼就起了給徐達吊樹上的心思呢!
方靜之總覺得,這事情肯定很有蹊蹺。
無論是麵對藍玉也好,說起其他的各位大帥也罷,李景隆這家夥雖然表麵上吊兒郎當的,可是話語裡那種崇敬,總是做不得假的。
可怎麼到了徐達這裡,就直接給綁到樹上了呢!
難不成,老徐在勳貴裡的人緣很差嘛!
隻一刹那間,方靜之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墜入囊中的鋒芒。
這大明的勳貴們,看上去也不是那麼的團結一心啊!
方靜之麵上的表情沒有什麼波動。
李景隆嬉皮笑臉的站在一旁,似乎絲毫不為綁了徐達的事情而擔心。
興致勃勃的指揮著劉宏福解剖老徐家的小母牛。
劉宏福很專業,不愧是在草原上放過牛的男人。
藍勇配合著他,倆人毫不費力的就把小母牛掛到了當初掛母老虎的歪脖子樹上。
隨即,劉宏福舔了舔嘴唇,取過一旁早已經準備好的短刀。
左手磨石右手刀。
鋼刀劃過磨石,發出一陣難聽的刺啦刺啦聲響。
隨後,隻見這家夥手起刀落,一刀就捅在了小母牛的大動脈上。
小母牛雖然已經死去多時,但是身子還是熱乎的。
劉宏福的手在牛身上上下拍打,一股暗紅色的鮮血便隨著刀口噴湧出來。
藍勇端著木盆,將牛血一點點的收集起來。
牛血這玩意並不好吃,口感很差。
這是用老徐家的牛牛們總結出來的經驗。
但是在那些窮苦人家的眼裡,這卻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
至少每次收集起來的牛血送到食堂,那些莊戶們吃的就很開心。
隨後,隻見劉宏福十分熟練的開始剝皮。
手裡的短刀十分鋒利,沿著皮子與脂肪中間的縫隙緩緩劃過。
不多時,一張完好的牛皮就被剝了下來。
藍勇拿起牛皮,放在手裡打量了一番,有些可惜的咂吧了兩下嘴。
“三哥,可惜了,老劉這一箭是從牛脖子射進去的。”
“俺本來還想著用這張小牛皮做個皮坎肩來的!”
李景隆一把就將藍勇手裡的牛皮奪了過來,劈手丟到一旁,嘿嘿笑道:“沒事,大不了咱改天再去老徐家一趟唄!”
“我剛剛可是看了,他家的牛棚裡,那頭大公牛,看上去,就很適合做皮坎肩啊!”
方靜之一臉無辜的模樣,沒好氣的踹了倆家夥一人一腳。
“九江啊,還是放老徐家的牛一把吧!”
自從來到了莊子上,林林總總,老徐家的牛已經被元人刺客乾死了三頭了。
再繼續刺殺下去,老徐可就真的要打上門了。
雖然老徐有可能很快就要打上門。
“三哥,俺喜歡吃牛肉!”
一聽要放過老徐家的牛,藍勇頓時不樂意了。
自從跟了方靜之,雖然天天不缺肉吃,可是這可是牛肉啊!
什麼豬肉羊肉的,哪有牛肉來的好吃啊!
就這麼吃不到牛肉了,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方靜之抬眸看了一眼藍勇,這家夥,也是個麵厚心黑的。
這家夥做任何事,總是一副沒腦子的樣子。
可一但牽扯到吃,特彆是好吃的吃不到了,就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博同情,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靠著這一招,這廝可是沒少從人劉宏福的飯盆裡騙肉吃。
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啊!
屁股上又挨了一腳。
這次是李景隆踹的。
李景隆嘿嘿笑道:“能不能動一動你的腦子,老方說了暫時不動老徐家的,可沒說不能吃彆人家的啊!”
“這元人的刺客如此的猖狂,難不成就隻有魏國公得罪他們了。”
“依著我看,這老郭家,也得罪了不少的元人啊!”
“老方,你對此怎麼看!”
我怎麼看,我坐著看。
李景隆這家夥,還真特娘的是個小機靈鬼。
不過,老郭家嘛!
想一想郭振那個廢物,這可是要跟自己搶女人的男人啊!
放過他們家的牛,自己的良心上也過不去啊!
況且……
方靜之打量了一下白花花的小母牛。
這一口,自己也戒不了啊!
“行了,咱們這兩日還是安穩點吧!”
“好歹也等這一頭吃完呢再說啊!”
就這一說話的功夫,劉宏福已經破開了牛肚子。
頓時,院子中便充斥著一股子腥臭的味道。
方靜之連連咳嗽兩聲,沒好氣的瞪了劉宏福一眼。
“特娘的,你動手之前,就不能喊一嗓子啊!”
劉宏福訕笑,習慣了。
少爺踹你,那是愛你啊!
彆人想被少爺踹,還沒這個福分呢!
你瞅瞅整個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