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巨峽市。
廢品站內。
汗水如雨,李牧穿著被汗水浸透的白t恤,牛仔褲緊繃小腿,早已不合身。
從獨輪車上取下廢品,一袋袋塑料瓶整整齊齊地排好,紙殼子也堆疊一起,看上去美觀,可沒人會在乎。
李牧一瘸一拐地來回忙碌,利索得不像是一個瘸子。
一分鐘的功夫,獨輪車上所有的東西都卸下,李牧這才拿起掉漆的軍用綠皮水壺灌了幾口水。
廢品站的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李牧叫他宋叔。
“小牧,今天的錢都在這了。”宋叔從小屋內走出,伸手遞給李牧一遝花花綠綠的鈔票。
李牧麵帶笑容,雙手接過,“謝謝宋叔。”
“不用,明天你就彆來我這裡了。”宋叔歎一口氣。
李牧疑惑道:“為什麼?我這麼長時間以來,沒有缺斤少兩,量也不少。”
“不關你的事,你一直都很踏實肯乾。”宋叔看了看井井有條的廢品,“我這麼多年也有些存款,買了個學區房,在旁邊開個店,孩子也出生了,也該為他的未來考慮考慮。”
李牧沒有沮喪,依舊笑道:“那就恭喜宋叔了,巨峽市這麼大,找一個廢品站還是很容易的。”
宋叔拍了拍李牧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牧,你給我送廢品時間也不短了,也該存點積蓄了,我準備把這個廢品站低價給你,以後你也不用這麼累了,大小夥子的,老收廢品也不是個辦法,再說你也該找個女朋友了。”
李牧咧了咧嘴,“沒事,我還年輕,不著急。”
“哎!”宋叔歎了口氣,“這廢品站我給你留著,你先用著,錢不急。”
李牧沒回話,揮了揮手道彆,推著獨輪車顛簸地走了。
……
回到自己的出租房,李牧坐在隻有硬木板的床上,眉頭緊鎖。
他收廢品有一年多了,可積蓄卻沒有多少,隻有房租和夥食費,加在一起也就兩千五左右。
這些年的錢全給那些死去戰友的家屬送了過去,自己一分沒剩。
生活過得去,每月還能省點給戰友家屬打過去,彌補一下內心的愧疚,已經讓他滿足了。
因為戰友的犧牲,任務也失敗了,他自覺沒臉拿國家的五十多萬的退役費,就退伍了。
他退伍這段時間乾過很多事情,擺攤、搬磚、去餐廳端盤子,可惜都因為他是瘸子,乾不長久。
就連保安都沒人要他,巨峽市是個發達城市,裡麵需要的保安都是身高185以上,穿著保安服能給業主帶來安全感的人,李牧個瘸子明顯不行。
歧視太多了,李牧才撿破爛,這玩意雖然累,但是自己乾活,沒有老板,算是自在。
李牧想了想今後的出路,在出租屋內鍛煉起來。
屋子不大,五十平,李牧弄了個廚房和衛生間,擺了一張床,夠他一個人生活了。
不抽煙、不喝酒,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的他,唯一的消遣就是鍛煉了。
脫掉白體恤,露出一身腱子肉,身體上槍傷和刀傷交錯,顯得猙獰。
房間裡放著一個用五層蛇皮袋子裝沙的沙袋。
“碰!碰!碰!”沉悶的響聲證明李牧的力道。
一拳一拳打在沙袋上,凹陷的地方久久無法複原。
……
一大早,李牧從床上起來,把被子整整齊齊地疊成豆腐塊,走到廁所裡。
用清水清洗,怔怔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龐棱角分明,立體的五官刀刻般,長得不俗,可神色中那頹廢的感覺怎麼也褪不去。
他活著唯一的目標隻剩下照顧戰友的家屬了。
洗漱很快,李牧還是那一身,出家門後買了五個大饅頭和一瓶礦泉水,吃完抹了抹嘴推著小車走街串巷。
今天不知怎麼,隻有十幾個瓶子和兩堆紙殼,李牧不想就這樣算了,一直忙到夜晚。
路上沒什麼行人了,李牧推著小車往家走。
“救命啊!”呼救聲不大,可李牧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停下腳步往不遠處的巷子看去,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軍人宗旨為人民服務,保護人民!
他雖然不是了。
放下推車,李牧拖著左腿迅速地朝著巷子趕去,有人快李牧一步,他撿起一塊磚頭就衝了過去。
等李牧趕到的時候那小子已經躺在地上了。
見過死人的李牧明顯感覺到那小子不對勁。
巷子裡除了剛剛躺下的那個熱血青年以外,還有四個人,兩個小混混,一個戴著鼻環和一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貼著牆站的漂亮女子。
“哎呀我去,那小子不會死了吧。”
“闖子你闖禍了。”
“誒!誒!”劉闖明顯被嚇著了,這要真的弄出人命,他下半輩子可就完了。
李牧上前按住熱血青年的胸口,心跳已經停了,李牧眼神嚴肅掃過三人。
“誒!那個瘸子,那小子不會真的死了吧?”劉闖看到李牧的眼神咽了口唾沫問道。
“死了。”李牧站起身,既然出人命了,這件事可不小,這三人一個都不能跑。
“完了,完了……”劉闖人都傻了,自己也沒怎麼用力啊,這下可能要槍斃啊。
“報警吧。”李牧隻身站在巷子口,防止他們逃跑。
“報警?”兩個混混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劉闖,這事明顯跟他們沒關係,是劉闖弄的,沒必要跟他一起蹲局子,準備掏手機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