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在西南方向布置紅色發煙罐。”麵無表情的周長風冷冷道:“營部的人先走,二隊留下協助撤離傷員。”
營部如果沒了,剩下的部隊可就沒法有效抵抗了,所以必須保全。
實際上現在最冷漠的決斷是拋棄全體傷員,但代價是士氣一落千丈。
留下二隊幫助轉移傷員,雖然很可能再把這幾十個戰鬥員也給賠進去,但無論成功與否卻都能夠保證士氣。
周長風自認為做出了最理性的決斷,周圍的人也全都認同,他們一瞬間就散開去各儘其職了。
“嗡嗚嗡嗚——”有人搖響了手持的小型防空警報器,淒厲的警報聲隨即響了起來。
電台、野戰電話、交換機、發電機,營部的軍官與士兵們匆匆忙忙地把它們抱起來就往外衝;而二隊的士兵們則在全力組織傷員撤離,能背負的就直接抗走、不宜背負的就放上擔架。
這時候,一名上士發現防空排僅剩的一個高射機槍小組居然沒有撤離,而是自作主張地把機槍搬上了廢墟一片的三樓?
“你們特麼的在乾什麼?!”
“防空!”帶隊的下士很簡練的回了兩個字。
防空排的四挺高射機槍現在僅剩這一挺了,而且彈藥也所剩無多,他們把零散找到的所有四十厘子彈合在一起才二百多發,還不到三條彈鏈。
防空排兩個機槍班和一個輜重班,前者二十幾號人就剩他們五個人了。所以他們現在不想走了,這笨重的大家夥帶走太麻煩,這麼點子彈也發揮不了多大作用了,乾脆就留下來做個了斷吧。
“掛著個‘防空’的名,到現在一回飛機沒打過,一個基數一千發全用來打戰車、打人了。”
“就兩百零五發,打得下來麼?”
“平常怎麼打氣球、打靶機,今兒就怎麼打唄。”
當這五人在仿佛置身事外的平靜對話時,醫院大樓西南邊的發煙罐被布置完畢了,一股濃厚的紅色煙柱直衝雲霄。
緩緩飛近德馬吉的轟炸機飛行員有些不解,因為按照命令,這次轟炸任務不需要地麵發射煙霧彈指示,直接瞄準那棟大樓投彈即可。
所以為什麼又升起紅色標記煙霧了?
正當飛行員困惑的時候,一連串子彈直射而來!
為了給下邊的傷員轉移爭取時間,高射機槍小組選擇了提前開火,迫使來襲的三架飛機改變了航向,但這也暴露了他們自身的位置。
“隻是一挺機槍?”第四十五中隊的飛行員佩雷拉雖然覺得很反常,但在盤旋了一圈之後還是迎頭俯衝了下去。
相比起戰鬥機,文森特轟炸機改變航向轉悠一圈再重新進入攻擊航線的動作自然慢得多,這至少爭取到了幾分鐘的時間。
殘垣斷壁之上的那挺高射機槍也對準了俯衝而來的戰鬥機,雙翼的狂怒戰鬥機即使是這種狀態也顯得很慢,幾乎不需要預留多少提前量。
明亮的槍口焰迸發於槍口,在“咚咚咚”的槍聲中,一連串128㎜子彈呼嘯而出,因為彈鏈是用拚湊的子彈壓裝的,並非標準的防空用編組,所以曳光彈、穿燃彈、瞬爆彈、穿甲彈什麼的都混雜其中。
同時,俯衝的那架戰鬥機也同樣開火了,兩挺303維克斯航空機槍噴吐出了兩串子彈,兩名副射手一瞬間就被擊中,順著樓體滾了下去。
“冒煙了!”
那架狂怒戰鬥機拖著一股白煙從大樓上空掠過,剩下的三人立刻調轉槍口瞄準第二架戰鬥機,然而剛打出一梭子,他們的身影就被兩枚40磅航彈爆炸時的火光和煙塵給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