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難事何其之多,朕不管你們所謂的難處,朕隻知道,鄂西之匪情遲遲未得平定,至今十年有餘。屢次報捷,然而隻消十幾個月就再犯,一而再再而三,這是瞞報還是瀆職?”
將此事的性質拔高到了欺君與瀆職的高度,皇帝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與此事有間接關係的林羲挨了一通批,雖然全然不知情,可身在其位就得擔責,這沒啥可抱怨的。
其他閣臣們都有自己的事務要忙,因此他打了個電話去大都督府參謀處。
“之藻,這怎麼搞的?事不過三,恐怕湖北都督府所報有假啊。”
接電話的是參謀處同知程翰,聞聽林羲的無奈之語,他一副愛莫能助的神情,苦笑道:“你入閣時日很短,不清楚實況也正常,這兩地的匪患每回都是這樣,捉又捉不住,捉住了也往往讓他們溜掉,大費周章以後才能剿成,每回大部被殲,餘者寥寥遁逃……”
“然後就死灰複燃?”挨了批的林羲此刻心情不佳,他“嘖”了一下,沉聲道:“這事可謂震驚朝野,不容小覷,務必將之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我的林閣老啊,你說的輕巧,可辦起來卻要倒騰多少人和物?”
“不,事關朝廷威信,這是政治問題,不計成本和耗費。”
事實上在程翰看來,主動進剿這些頑匪是非常得不償失的。
以前又不是沒有先例,大軍出動,每天的耗費都不少,最後往往折騰幾個月才有一定成果,最終還是會讓些許殘匪溜走。尤其是擊潰之後,三三兩兩的殘匪就更難究其蹤跡了。
同樣的耗費,不如加強周圍州縣的防務和守備。
但既然命令如此,那也隻能照辦了。
既然是“震驚朝野”嘛,這檔子事自然也為周長風所知了。
不過在驚訝之後,他也隻是吐槽了一下,隨即繼續忙於正事。
年前他向兵部申請的“跨區會操”終於得到了批準,因此整個陸戰一團上下都在為之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所謂的“會操”其實就是聯合演習,這一次申請的演習流程是自應天府啟程,以野戰行軍方式前往無錫州,接著在太湖進行登陸訓練。
中間路程超過三百七十裡,之所以不通過鐵路進行運送,是因為周長風覺得順帶進行一次長距離野戰行軍訓練是百利無害的。
在正月十七日清晨,全團四千餘官兵在江畔整裝完畢以後,旋即開拔。
既然名曰全軍精銳雲集之地,陸戰一團的全體將士都稱得上訓練有素。即使是所謂的“新兵”,也都是經曆了完整的三個月新兵訓練的。
當時在挑選兵員時,海軍方麵可謂非常嚴格——單兵軍事考核成績最多允許有一項是良好,除此之外都得是優秀,如此才有資格調來陸戰隊。
由這樣一幫子官兵組成的單位在經曆個把月的磨合之後,迅速形成了一定了戰鬥力,但周長風認為這不過是及格而已。
“這一路可得萬般留意啊,要是出現擾民情況,被人參上一本,伱我可就難堪了。”
姚良川摘下他的方形半框眼鏡吹了吹,又將它戴了回去。
周長風抬手看了看手表,隨口回道:“肯定是要儘量避免,不過任何情況都可能發生,百分防備不如八十分預防二十分亡羊補牢。”
初春時節,萬物才將開始複蘇,尚未完全褪去秋冬時節的荒涼。
不同於全員摩托化的混三旅,陸戰一團隻能說是半挽馬半摩托化——炮兵單位和團屬的輜重單位裝備卡車進行拖拽和運貨,而下屬各營則仍是以騾馬挽馱為主,隻有少量摩托車和越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