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打罵著這對兄妹,其中一人一轉頭忽然發現有一雙冷冷的眼睛在注視著他倆。
顯然,他倆是沿著月台邊走來的,平行於火車,沒有注意到車窗裡邊的人。
周長風衣領上的黑色底色的軍銜牌讓二人心裡發怵——黑底、綠框、兩橫一豎,這是憲兵少尉啊!
綠步、紅騎、黃工、紫炮,明軍的軍銜牌底色可用於判斷兵種,步兵用墨綠、騎兵用絳紅、工兵用土黃、炮兵用丁香紫……憲兵用烏黑。
草?現在要不要開溜?
就在他倆在原地愣神的時候,周長風已經從這節車廂的車門處跳了下來。
兩個青年試圖轉身跑路,可馬上就被兩名衛兵給擒住了。
“有意思,沒給你們交錢就不讓在這裡賣東西?”周長風瞥了一眼這兩個潑皮無賴,“怎麼?這是車站的規矩?”
“長…長官,我們沒長眼、沒長眼,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吧!”
見這二人惶恐的模樣,周長風就覺得很可笑,剛剛那股子囂張跋扈的勁呢?
“那不行,你給人家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弄成這樣,我能放你走?”
聞言,兩人就開始手忙腳亂地掏錢,也顧不上找零了,拿出幾個硬幣塞給了那戰戰兢兢的兄妹。
然而他們剛想走,就被周長風給叫住了。
他指了指月台上散落的幾十個草莓,“把地上這些都吃了。小李小陳,火車發車前如果還沒吃乾淨,就給把門牙敲掉。”
兩名衛兵大聲稱是。
見這倆潑皮無賴愣在原地,小李直接一腳踹在了其中一人的腿腕處,讓他啪的一下跪倒在地。
“媽的,吃!”
於是在周圍無數攤販和上下車的百姓的注目下,兩個一分鐘前還囂張不已的家夥就跪在了地上,胡亂地抓起沾著塵土的草莓往嘴裡塞。
而火車“嗚嗚嗚”的汽笛聲則似乎成了催命符?既羞惱又惶恐的二人在狼吞虎咽著。
儘管兩名衛兵都沒帶長槍,但腰間槍套中的手槍卻也不是吃素的。
當地上最後一顆草莓消失後,周長風滿意地點了點頭,“以後再遇到,說不定就是吃槍子了。”
雖然軍隊不能乾預民政,但憲兵是例外,明軍憲兵完全可以對平民執法,所以這倆家夥才如此害怕。
西方憲兵可按海洋法係和大陸法係來區分,前者以英美為代表、後者以法意為代表。
海洋法係憲兵隻是純粹的軍事警察,負責軍內治安和刑事,他們隻能在軍隊內部執法,對地方百姓沒有管轄權。
大陸法係憲兵則不然,他們是兼管軍民的雙重警察,可以對平民執法。通常,法國憲兵負責人口〈10萬人的村鎮,法國警察負責人口〉10萬人的大城市;意大利憲兵則沒有區分,二者並存,百姓報警找誰都行。
在近現代化轉型和建設的過程中,沿用傳統的中華法係顯然不合時宜,因此朝廷參照大陸法係對《大明律》進行了大量修改刪補。
同時,執法體係也同樣大規模的調整。
考慮到當時民間治安狀況不佳,僅憑警察無力應對,於是朝廷允許憲兵對地方百姓也有執法權,他們主要負責廣大鄉村地區或城郊的治安。
時至今日,走在大明的鄉村土路上,遇到成群的、騎著戰馬的憲兵是稀疏尋常的事。
既然掛了個“兵”字,對於潑皮無賴們而言,他們的威懾力可比尋常的警察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