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朱儁還在宛城呢,朝堂便迫不及待的論功行賞了。
台下的魏哲還是通過聖旨才知道,朱儁在三日前終於拿下宛城。
雖然南陽黃巾破散流離四方,但南陽郡至少表麵上沒有失陷郡縣了。
也幸虧他贏得及時,否則魏哲等人還不知道要在下曲陽等多久。
當今天子顯然對朱儁寄予厚望。
聖旨有言:拜朱儁為右車騎將軍,任光祿大夫,封錢塘侯,增邑五千。
最關鍵的是,令朱儁領兵還京。
當聽到這裡魏哲心中忍不住暗道一聲果然。
畢竟此前從無什麼“左車騎將軍”之稱,朝堂此舉這明顯就是不放心皇甫嵩。魏哲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能想明白,身為當事人的皇甫嵩就更不用說了。
眾人下意識都不由看向皇甫嵩,頓時讓校場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然而皇甫嵩此刻卻有些恍惚,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慶功宴那夜閻忠的話:
“將軍已然立有不賞之功,卻依舊要侍奉北麵的庸主,你甘心嗎?”
“縱然將軍甘心,北麵的庸主又能安心嗎?”
“朽木不雕,衰世難佐,將軍縱然忠心又有什麼用呢?”
“昏主之下,必難久居!如不早圖,恐後悔無及!”
“不如南麵稱製,混齊六合,如此寶器必為將軍所得!”
那一聲聲的勸告此時就好似魔音一般縈繞在皇甫嵩耳邊。
然而當皇甫嵩看見宣旨宦官那緊張的神情時,他的眼神卻再度堅定起來。
正如那夜他對閻忠所言:
因忠受戮,猶有令名。
死且不朽,夫複何言!
念及此處,皇甫嵩當即坦然的取下帥印,而後堅定放在一旁的托盤上。
見此情形,校場上眾人的心底都忍不住鬆了口氣。
尤其是站在皇甫嵩身後的騎都尉曹操,此刻更是感覺如釋重負。
畢竟昨夜他可是收到了一封來自洛陽的“家書”,信中對他再三叮囑。
倘若今日真有什麼不測之事發生,那他便是死也隻能站出來阻止了。
幸好,最糟糕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當曹操這個漢室忠臣為朝廷慶幸之時,人群中的魏哲此刻卻一心隻想著賞賜。
但讓他失望的是,聖旨上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他的名字,某些沒有出現在戰場的士族大姓子弟反而位列其中。
很顯然,無功而賞自然是朝廷有人了,如此才能不在乎什麼吃相。
相比之下,曹操雖然獲封濟南相,但他至少真的上戰場殺敵立功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曹操倒是要比洛陽城裡的那些士族俊秀要好多了。
當然,此刻在失望的魏哲看來,二者一樣麵目可憎。
正當滿腹怨念的魏哲考慮要不要當第二個張角時,卻見宦官又掏出了一卷聖旨。
原來剛才的封賞隻是針對六百石以上者,乃今上親自製詔。
至於六百石以下的中低層官吏以及白身而有功者,今上顯然就懶得過問了,直接將這些雜務丟給了尚書台處理。
魏哲見狀這才轉憂為喜,耐心等待起來,隨後果然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授魏哲為帶方令,秩六百石,銅印黑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