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大漢朝,地方長吏打擊豪強就是政治正確。
甚至有些郡守上任伊始,便先誅郡中豪猾首惡,以立威信。
尤其是非士族出身的官員,更是絲毫不怕沾染酷吏之名,為打擊豪強,甚至不惜編造罪名,隻為有了政績。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難免引起豪強的強烈反抗。
諸如“驅逐長史”“民怨沸騰”之類的事情,大多就是在這個背景下發生的,乃至於有些太守都會被“賊人”截殺。
所以時日一久,關於如何治理地方朝堂也有不同的看法。
總得來說,倘若地方官手段太糙引起了亂子,那就彆怪朝堂冷漠了。
除此之外,隻要地方不亂,那麼太守基本上都不會受到責罰。
而這也是魏哲敢肆無忌憚的法理依據!
不過在動手之前,他還是得先把太守府的行政框架搭起來。
譬如鐘扈便被任命為“將兵長史”,秩六百石,銅印黑綬。
此職與縣兵曹掾相同,都是主掌軍事,但僅邊郡有此官職。
邴原則被魏哲任命為郡學祭酒,主掌一郡教化之事。
至此,魏哲方才不算虧待邴原這個名士。
此外本被魏哲從郡府挖走的王岑,這回算是衣錦還鄉了。
相比於曾經的書佐而言,郡戶曹掾一職絕對算得上是高升。
即便王岑品級沒變,依舊是銅印黃綬百石吏,但往日好友卻紛紛恭賀。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羨慕王岑的際遇,隻恨當初替魏哲領路的不是自己。
當然,魏哲也隻是將幾個關鍵部門安排了自己人掌握。
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大的動作。
寒門不好做官,其實也有這方麵原因。
魏哲如果不是在帶方縣積累了一些班底,眼下早就陷入了無人可用的窘境。
……
翌日,當看著公孫昭護衛著五部督郵離開後,城頭上魏哲不由輕歎一聲。
“唉~又是一年過去了!”
中平二年將儘,眼看著馬上就是中平三年了,魏哲的心情忽然有些複雜。
元駿見狀心中不解,但卻並未自作聰明的多說什麼。
實際上這幾日他基本上都避免發言。
畢竟他家也是帶方縣豪強,有些事情實在不方便多說什麼。
見他這幅模樣,魏哲也猜了出幾分,頓時失笑的搖了搖頭。
“子良,你呀就是想太多!”見元駿麵露尷尬之色,魏哲當即輕笑道:“你家我又不是沒了解過,稱之守土尚可,但說不上殘民。”
這點說起來和帶方元氏的產業也有關係,他們並不是太看重田地。
說到這裡,隻見魏哲指了指城外那些塢堡莊園,冷笑道:“而此輩?名為豪強,實乃宗賊也,殺之不足為惜!”
要知道前漢武帝時期,樂浪郡可是一副積極進取之態。
可是數百年過去了,樂浪郡反而越混越回去了。
顯然,這塊土地上的腐肉太多,又到了需要割肉排毒的時候了。
見魏哲都這麼說了,元駿也不再避諱了。
隻見他不禁麵露憂色道:“府君,郡中與縣中不同,我怕此輩會鋌而走險啊!”
不是元駿貶低自己,而是郡府級彆的豪強確實要比縣中豪強厲害許多。
無論是隱匿的人口,還是掌握的各類資源,都不是後者能比的。
如果真要把他們逼急了,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