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娘拿了二兩銀子去內務府,換來了不少筆墨紙硯,連帶著一些鎮紙,筆洗,筆掛,硯匣一類的東西,不說有多少,對初學者而言是足夠了。
東次間就是書房,已經置好了一張三屜書桌,東西也都被桂娘搬了過去。
攸寧對著係統給的教學練了半個時辰,寫出來兩張慘不忍睹的大字,好在係統能夠判定出這是她的真實水平,也是用了心在練習的,打卡才算成功。
用過早膳,西暖閣裡就沒有人了,攸寧也能在院子裡自由活動。
倒不是沒想過去對門拜訪馬常在,隻不過先頭六娘去了一趟,沒見著人,隻有馬常在的宮女說她家小主怕冷,所以近日不出門也不見人。
這話一聽就是敷衍都懶得敷衍的托詞,攸寧聽過就忘,她現在身邊兩個宮女呢,倒是不缺人說話,也沒有社交的額外需求。
這會兒的毽子瞧著和後世的區彆不大,隻不過攸寧拿到的更精致小巧,上頭的雞毛顏色也更加豔麗。
她原來也是會踢毽子的,拿到之後先在屋裡試了兩下,果真得心應手,才去院子裡玩。
桂娘和六娘陪在一邊,三人熱熱鬨鬨玩了一陣子,倒是沒有先前那麼有隔閡了。
六娘到底年紀不大,這兩日也算摸清了攸寧脾性,回了屋掩著嘴就笑:“方才瞧著窗戶那有個影兒,也不知是不是馬常在後悔了,想跟咱們一塊兒。”
桂娘正過來倒茶水,聞言道:“哪有這樣背後議論主子的?”
雖這麼說,她也坐下來:“馬常在滿姓馬佳氏,論起來可是榮嬪主子的族妹,受過她關照,誰敢惹她?哪日你說這話叫她聽到,小心你這嘴叫人打爛了!”
說完,她輕輕往六娘嘴上招呼了下,麵上還帶著笑。
六娘卻沒不當回事兒,趕忙捂頭自己的嘴,不住地點頭。
攸寧聽著二人說話,也是頭回知道這位馬常在在宮裡是有後台的。
後台她倒也不陌生,日後榮嬪會成為榮妃,和惠妃宜妃德妃一起,在康熙後宮裡幾十年屹立不倒。
簡而言之,不好惹,不能惹。
想著還有些心酸,隻希望自己的終點能是榮妃的吧。
說曹操,曹操就到。
馬常在說話敷衍,行動上也絲毫不配合,沒叫人提前通知,就不請自來了。
彼此見了禮,攸寧才算看到馬常在的廬山真麵目,瞧著十五六歲的模樣,很明豔的麵容,毫無疑問是個美少女。
隻是,脾性真的也太直了。
坐下來沒多久,馬常在就從茶水到桌椅乃至書房的各類用品挑剔了個遍。
攸寧倒是能看出來這姑娘不是成心的,隻是想到什麼就說了,可看出來不代表不會為此不高興。
沒有好東西難道是她不想要嗎?分明是錢袋空空的緣故啊!
眼瞧著她還要挑剔自己的布置品味,沒完沒了,攸寧實在聽不下去了,抿著嘴道:“常在好眼力,隻是我位份低微,手頭上沒有銀錢,自然也沒有那好東西可用了。”
馬常在一下就閉住嘴。
心頭生出些訝然,哪有這麼說話的?果真是鄉巴佬,開口閉口一股子銅臭味兒。
她原先是談興上來,一時沒忍住才說了這麼多的,不料瑚氏根本不領情,大約大字都不識幾個,又怎麼能聽懂自己說了什麼?
合著大半日都是彈琴給牛聽了。
馬常在覺得被掃了興,於是胡亂搭了兩句話,找了個由頭便告辭走了。
至於想指點瑚氏寫字的念頭?
馬常在回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一個大字寫成那樣的人還想認字念書?八成是因為不知哪裡得來的皇上喜歡才女的消息。
說實話,這事兒宮裡誰不知道啊,可當才女那是一日兩日能成的嗎?
榮嬪姐姐還告訴過她,這些年有了這樣心思的不知多少人,到最後也沒人堅持下來。
遑論這樣一個鄉巴佬。
馬常在走的時候明顯臉色不虞,可她心裡卻鬆了口氣,這瑚氏遠遠比不得她。
攸寧和桂娘對視一眼,這可不是她對馬常在不恭敬,她從頭到尾認真也就說了那一段,自認沒什麼冒犯了人。
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馬常在的情商真的有點太低了,偏偏脾氣還特殊大。
但沒法子,人家有發脾氣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