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寧心道,到了夏天當然是吃雪糕吃冰激淩,吃這玩意兒估計還得配點冰沙什麼的。
皇上您的養生之道雖有效果,可是長壽有時候也並不是一件好事。
瞅著十來個兒子各自組個小團體,都瞄準了你屁股底下的龍椅,那該得有多糟心呐?
可惜皇上不知道,她也不可能劇透,隻能坐等著看戲了。
攸寧覺得自己要生娃也不是不行,她本來就不討厭孩子,以前沒生,純粹是經濟條件不夠,不比現在,無論女孩還是男孩,都可謂是一出生就在羅馬。
堪稱投胎界的天花板。
隻是希望這個孩子排行能靠後點,一來她有時間加好屬性點,養好身體,二來孩子摻和不進皇上晚年那一大堆爛攤子裡。
皇帝看她悶悶不樂地捧著一杯涼茶小口喝著,想起來她似乎很喜歡在自己這蹭飯,吃到了就歡喜得跟個什麼似的。
於是說:“這會子吃飽了,等下有鮮蝦你還吃不吃?”
她的心思總是很淺很淺,明顯到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假如她是一種花草,那隻需要給點水和陽光就能自己長得很好。
果然,提到有蝦吃,她立刻打起了精神,抱著他的腰衝他撒嬌:“想吃乾鍋大蝦。”
因著運輸問題,宮裡難得吃上活的海味,一般都是乾貨醃貨,味道自然也就很一般,沒幾個人愛吃這口。
這次外邊進貢來的蝦卻是活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讓它活著送進來的,總之數量不多,到了以後迅速被送進了膳房,然後按著身份高低分了下去,讓大家都能嘗嘗鮮。
不過也就僅此一次了,這種送法太耗費人力物力,於是和著名的鰣魚一樣,被皇上下令停了。
攸寧這次沒分到,眼看著下次也沒了,好在這兩天她跟著伴駕,於是厚著臉皮蹭了皇上兩頓飯。
為了表示自己不白蹭飯,她還獻上了一道乾鍋大蝦的做法。
——宮裡的廚子顯然沒怎麼做過海鮮,做出來的味道也很一般。
按著乾鍋大蝦的法子做出來的蝦味道確實很好,連皇上也不得不承認,她在吃上還真研究出來了點門道。
奈何皇上是個自製力很強的人,乾鍋大蝦雖美味,口味卻過重了些,這種辛辣之物偶爾嘗鮮也就罷了,天天這麼吃身體哪受得了。
尤其是近幾日,他也了解過瑚氏平日裡的吃食,她尤好煎炸炒的菜品,最不愛的就是膳房一貫做的燉菜,這才經常拿著銀錢去膳房另外點菜。
他雖愛她這自在的模樣,卻也不能看著她這麼無拘無束下去,
於是堅決拒絕,決定晚上吃鮮蝦丸子。膳房倒是還有剩的,可以給她凍起來,幾日後想吃什麼再做。
隨後看著她趴在自己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小聲哀求的樣子,皇帝喉頭微動。
傍晚,用過膳,皇上叫人在炕桌上擺了筆墨,然後盯著攸寧寫字。
倒不是彆的,是皇上後麵說太皇太後和皇太後都愛吃這些甜的,於是攸寧打算把做蛋糕的法子寫下來,交給兩宮的膳房。
之所以自己寫,是因為她最近天天練字,感覺有點進步,就想讓人幫著看看。
皇上看完她寫的字,挑了兩個勉強誇說“端正”,至於其他的,還有待練習。
攸寧絲毫沒被打擊到,她看著紙張,覺得自己其實很有進步,起碼現在每個筆畫都很有樣子了,之後慢慢練習就行。
皇帝看著她這副萬事不掛心,隻顧著自己樂的樣子,就覺得她好惹人愛,連帶著自己心裡好像也輕鬆了。
心中一動,他就著圍著她的姿勢,俯下身握住她的手,在雪白的宣紙上描畫起來。
身後靠著一堵溫熱的胸膛,耳邊則是低啞醇厚的男聲,似乎整個人都被他包圍得密不透風。
攸寧乾脆卸了力道,順著他的動作,任由筆尖在紙張上肆意遊走。
除卻那些事之外,倒是她少有的和皇上距離這麼近的時刻。
她心裡雖然不適應,卻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發展,男女間的情感可以起於任何東西,最後卻還要實打實地落在情意上麵。
不是以色侍人不好,也彆說這樣不能長久,而是總有膩味的一天,無論那一天何時到來,她都希望還會有另一種情感代替。
而眼前的這位皇上,中年以後仍然能夠與後來的四妃保持不錯的關係,顯然亦是深諳此道。
單從這方麵來說,她倒是還有些慶幸遇到的是這樣一個有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