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分鐘後。
手電簡造出的幻覺火焰仍在熊熊燃燒。火焰的後方,蜷成一團的黑色絲線蠢蠢欲動;火焰的前
方,楊不棄正在不停地摸腦殼。
·,不好意思我再確認下。"他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自己可能誤解了什麼,真正的事實應該沒有他
剛才聽到的那麼離譜,“你們不小心召出了這個這個,呃,舊版的鬼屋71號。然後你被它追過
天"
“不是“追過來。"徐徒然認真糾正,“我是引著它跑過來的。”
“而且我們也不是“不小心心召出來的。我們就是故意的。這個是權宜之計。
慢她一步到來的蒲晗在旁邊緩緩點頭,以示認同。
權宜之計權宜之計?
斤以事實還真就是那麼離譜是嗎!
楊不棄都要給氣笑了。他原地轉了幾個圈,又看了看被攔在火焰後麵的幼年版71號,努力整理著自
己的思緒:
"所以你們的權宜之計就是召了個偽裝成神的可憎物,還是礶級的可曾物恩
他揉了揉額角:“老實說我現在真的很懷疑,到底是我混亂了還是你倆混亂了話說你倆是真實
的吧?啊?”
當然,他自己也知道這話說得多餘。彆的不說,光蒲晗臉上的巴堂印就真實到無以複加一一問題
是?兩個能力者?召喚了一個小偽神?用的還是邪引教門徒留下的材料?完事還一路引到他跟前給他
看?
你們以為這是什麼?路邊撿的漂亮小狗嗎?
楊不棄背靠在牆上,抹了把臉,頓了幾秒,又抹了一把。
徐徒然觀察著他的神色,謹慎開口:“我覺得你沒有把握住這個事幾的重點。’
楊不棄:?
“重點不是我們搞來了一個小魚仔。重點是,我們打算利用這些小魚子”
徐徒然努力比劃,旁邊蒲晗拍了她一下。
“你一點一點來,一次彆給這麼多信息量。沒見他快死機了?”
“我沒有!"楊不棄立刻道,“我第一遍的時候就聽明白了好嗎?說白了用這個小魚
他看了眼火焰後麵那一大團濕冷的黑色絲線,“小魚仔”三個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遂默默改口
“用這個雇級的鬼屋71號,給封印盒充能,然後再用封印盒去對付外麵的輝級等等。”
楊不棄猛然反應過來:“你剛才說這些?”
他震驚地看向徐徒然,徐徒然懵懂點頭:“嗯。浦晗說了,“充能"是力量轉換率相對較低的一種輔助
手法,所以實際需要的小魚仔應該比正常情況下的要多一到兩·”
一般來說,正常輔助需要三個獾炬級的道具或者能力者,而直接用可曾物來強行充能的話,則起
碼需要四個。
楊不棄
他轉頭看向蒲晗:“你對此,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蒲晗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木箱子:“我材料都準備好了!”
這箱子是他從最開始的召喚房間裡帶出來的。徐徒然引開幼年版的71號後,他就特意回去搜刮了
一下,打包了整整一箱,用推車一路推出來。
“裡麵什麼材料都有,保證夠用。”浦晗信誓日日。
楊不
我是在問你材料的問題嗎
千不該萬不該,當初就不該讓他倆兩…不,是他們仨,湊一塊
楊不棄揉了揉額角:“不是,這事·確定可行嗎?”
“老實說,我不確定。"蒲晗坦言,“和邪物打交道,必然會招致汙染和風險但從理論上來說,這個思路是可行的。”
幼年版可憎物所提供的,是封印盒運轉時所需要的力量,這部分力量本身就會在使用過程中消耗
掉。而一日封印成功,哪怕他們將封印盒帶出時光片段,被封印的鬼屋71號也沒有強行掙脫的可能。
楊不棄:“那假如我們在和它交手的過程中,這個時間片段提前崩塌了呢?”
“那就是另一種層麵的風險了。”蒲晗攤手,“如果時間片段在封印完成之前就消逝,那我們這
局,等於全員白給但總的來說,我覺得這個方法有一試的價值。
他摸了摸菲菲光潔的手背,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恍惚了一下,跟著又輕輕笑起來。
“很多現在你以為理所當然的戰術、道具,都是前人冒看巨大的風險實踐得來的。包括你拿看的那
個封印盒既然這樣,為什麼我們不能做冒險開拓的那一批呢?如果這個方法成了,以後說不定還
能發展出新的戰術體係"
楊不…”
楊不棄。“當你拿出這套冠冕堂是的說辭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可以聽出你的虛情假意。
“我知道。”蒲晗點頭,“我隻是在給你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楊不·"
“我還是覺得這事有待商榷。"他用力搓了把臉,藏在徐徒然口袋裡的筆仙之筆趁機悄悄飄了出來,懸在空中。
“彆的先不說,身為能力者去召喚些邪神什麼的,這本身就很離譜。而且違規。”
筆仙之筆飛快舞動:(就是就是,太不像話了!
楊不棄:“何況橫向比對,這個方法風險太大了,一旦失誤全員賠上。相比起來,尋找生還者這
個方法更為穩妥,起碼不會一次團滅。我也就算了,你是唯一的輝級全知,徐徒然她才十九。她大學
都還沒有:"
筆仙之筆:(對啊對啊,多可惜啊。
“尤算是嘗試,也起碼得先讓你們倆你倆…"楊不棄看了看一臉老神在在的蒲晗,又看了看
表情莫名堅決的徐徒然,到嘴邊的話又默默咽了回去。
頓了兩秒,他再次抹了把臉。
·…算了,直說吧,我該做些什麼?"楊不棄深吸口氣,放棄般地問道。
正在努力揮舞燈牌為他打call的筆仙之筆:???
誒?誒??
搞沒搞錯?看你這濃眉大眼的,居然也是個叛徒?!
不論筆仙之筆是個什麼態度,楊不棄一點頭,這事就算正式敲定了。
而需要楊不棄做的事,實際很簡單,但也很重要。
為封印盒充能需要特定符文,楊不棄得幫著繪製這些,好強製將幼年71號的力量導入封印盒中
得虧他實際已經有一個傾向升到炬級了,不然這事還真有點難度。
也幸虧這個幼年版的71號,怕火怕得相當真情實感一蒲晗在過來時帶上了好多蠟燭,圍著它擺
了一大圈,生日蛋糕似的。幼年71號想動又不敢動,隻能縮在蠟燭圈裡,陰惻惻地看著楊不棄來來口
口地在旁邊走,用血在地麵和牆上畫下看著就很令它不安的圖案。
為了安置這個71號。他們特意尋了一個空房間。徐徒然蹲在房間外,正在整理下一次儀式要用的
材料,注意到楊不棄緊繃的側臉,安撫道:“放心,如果到時候計劃真失敗了,我就丟一套控製技能出
去。你扛著蒲晗跑,總還能賺到些喘息之機的。不要總往最壞的結果想麻。”
“而且,我們現在都在時間的碎片裡麵,在準備儀式的過程中,可以再留意下所謂生還者"的信
息。萬一過程中就找到他了呢?對吧。”徐徒然拍拍手站起來,轉頭看他。
楊不棄心州嗯了一聲,垂下眼眸:“手還疼嗎?”
徐徒然:?
尤爾之前,被劃傷的那些…。“楊不棄點了點掌心,徐徒然恍然大怡,連連搖頭:“沒事沒事,全
好了,不疼了。謝謝。”
她知道,楊不棄指的是筆仙之筆先前留在她身上的“聖痕”楊不棄在彙合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這些傷口,抿著嘴唇為她進行了治療。
不過因為製造出傷口的筆仙之筆實際等級較高,現在又是在域裡,他的治療效果有一定程度的削
弱,雖然成功讓所有傷口愈合,但還是留下了一些淺淺的紅痕。
徐徒然知道這些紅痕出去後就會消失,倒也沒有太在意,聽到楊不棄此時詢問,隻當他還是心心裡
鬱悶,在轉移話題,也沒再提逃生計劃的事,轉而探頭進來,道:“這些符文,好多啊。都是千什麼用
的?”
“卡製;禁錮;高級防禦;能量吸收,這邊再搭一個轉換一就是完整的一套。最後再把封印盒放
在轉換位就可以了。“楊不棄簡單挨個幾給她介紹了一遍,徐徒然若有所思地點頭。
"其實我之前就想問了。為什麼非要強製充能呢?"她瞟了眼蠟燭圈內的黑絲線堆,壓低了聲音
“你是炬級。蒲晗是輝級。就不能直接打死再再榨汗嗎?”
,榨汁。她說榨汁。
楊不棄因為徐徒然的措辭噎了一下,略一沉默,自動無視了這個用詞問題
人類是很難直接消滅可曾物的。隻能做到“驅散"或是“壓製。隻有可曾物可以殺滅可憎物,因為它
們之間能彼此吞噬,直接吸收消化對方的力量。’
“這·祥"徐徒然似懂非懂地點頭,轉身抱起材料,走入了走廊儘頭的另一處房間一一蒲晗將那
裡選為了準備作為下次召喚儀式的地點
幼年版鬼屋71號看著她從自己麵前走出去,縮在火焰卷中,默默抱進了自己。
筆仙之筆再次飄出來舞燈牌,不放棄任何一次表達自我的機會
你看它,可不可憐?像不像屠宰場裡待宰的羔羊?
它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它還什麼都不懂,就要麵臨這樣殘酷的結局。
沒有召喚,就沒有傷害。拒絕召喚,從你我做起。
徐徒然:
“行,你這麼善良,那你現在去陪它吧。"她說著,捏住鋼筆,往蠟燭堆所在的方向扔了過去鋼
筆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才劃到一半,就一個急轉彎,咻地又竄回徐徒然口袋,不說話了。
·“徐徒然撇了撇嘴,搖著腦袋,繼續往走廊深處走去。
k
計劃的第一步,很快就迎來了成功
身為炬級的楊不棄觸發符文,順利將幼年71號的部分能量,導入了封印盒中這讓幼年71號整
個怪看上去都蔫了不少,不管是行動還是反應,都變得更加遲緩。
蒲晗和徐徒然早就被備好了第二個召喚儀式。楊不棄這邊剛結束,那邊徐徒然就引著第二隻過來
了。因為時空碎片內部的混亂邏輯,兩隻71號共存,居然也沒引發什麼問題。
…尤是看看看實奇怪了一些
徐徒然用火災手電筒將它逼入了另一個空房間的角落,迅速用蠟燭將其圍起。楊不棄跟過來又開
始繪製符文這種功能特殊的符文都是有針對性的,一旦更換目標就得另畫。因為連著兩次間隔太
短,他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白。
而等到徐徒然將第三隻沿著走廊引來的時候,楊不棄眼睛都已經有些花了。
我們現在:應該是在打怪,沒錯吧?
他有些恍惚地想到。不知為什麼,此時此刻,他竟有種在流水線上上班的感覺
重點是,與三隻嬗級的可憎物近距離接觸,即使是他,都不免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體內的求生
本能在瘋狂叫囂,冷汗正不住地往外冒一一而徐徒然
徐徒然跟沒事人一樣,手中的手電筒揮舞得像是牧羊的小皮鞭。
楊不棄:
那什麼。”他咳了一聲,委婉問道,“你沒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嗎?”
徐徒然:?
“它們,雖然是虛影。但也是混亂裡的高階。"楊不棄提醒,“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說。
徐徒然緩緩點了點頭,思索片刻,道:“我是感覺還好。也就第一次看到會難受,後麵習慣了就
行。估計是有免疫性了。
楊不
徐徒然:“?怎麼了?”
“沒、沒事。"楊不棄心情複雜地搖了搖頭,“那就保持狀態。挺好的。
語畢調整了下呼吸,轉身往蒲晗所在的房間走去。
蒲晗也猜到他的身體扛不住連畫三次成套的轉換符文,之前就已經和他說好,到第三次就換他
來。楊不棄等了一會幾,沒見蒲晗出來,隱隱感到不對,主動進去看了眼,正撞見菲在猛扇蒲晗上
光。
蒲晗斜靠在牆上,一動不動,微微翻著白眼。楊不棄嚇了一跳,忙衝上去將人晃了幾下,又將散
發著白光的手覆上去,蒲晗咳了兩聲,終於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