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瑤跌跌撞撞衝過滿地鏡片,染血的旗袍下擺拂過那些逐漸灰敗的符咒殘片。
“你瘋了嗎!”她顫抖的手按住祁風後背,那裡猙獰的傷口正在青銅色光暈中緩慢愈合,“噬靈陣的能量也敢直接吸收?”
祁風抬頭露出染血的虎牙,戰戟突然嗡鳴著縮小成臂鎧形態:“看。”他指向身後破碎的落地窗,初升的太陽正將整座城市鍍上金邊。
三十八層樓下的街道,晨跑的青年撿起飄落的文件殘頁,對著陽光眯眼辨認上麵褪色的“絕密”印章。
林長老的青銅杖在地麵劃出星圖,那些被封印的武者經脈化作光點升空。
老人望著消散在朝陽裡的光塵喃喃:“二十三個武師,七個武者……夠他們輪回十世贖罪了。”
三天後的電視新聞裡,中央商務區(cbd)大廈爆炸被定性為燃氣管道事故。
鏡頭掃過重建工地時,某個工人彎腰撿起半塊青銅鏡框,金屬表麵饕餮紋在攝像機反光中詭秘地眨了眨眼睛。
“該換藥了。”段瑤捧著藥箱推開天台鐵門,看見祁風正仰頭望著雲層。
他赤裸的後背新生的皮膚還泛著青銅色,玄黃戰戟化作的臂鎧吸附在右臂,此刻正吞吐著稀薄的金色霧氣。
少女的棉簽突然停在半空。
祁風肩胛骨位置,原本該是傷口的地方浮現出微型青銅陣圖,與三天前噬靈陣的紋路驚人相似。
“彆碰。”祁風突然開口,聲音帶著金屬震顫的回響,“戰戟在重構我的武脈。”
他們腳下百米處的星巴克,穿皮衣的男人將咖啡杯捏出裂痕。
杯底倒映的新聞畫麵裡,祁風救人的監控截圖正在循環播放。
“兵王祁風……”男人舔去濺到手背的咖啡,瞳孔閃過血色符文。
當夜暴雨傾盆,氣象台歸咎於台風過境。
但護城河的魚群集體躍出水麵,鱗片在閃電中泛著青銅光澤;地鐵末班車乘客拍到的模糊視頻裡,隧道牆壁滲出粘稠的液態金屬。
祁風站在落地窗前擦拭戰戟,雨滴在玻璃上扭曲成符咒形狀。
段瑤的驚呼從書房傳來——她正在拚接的甲骨文拓片突然懸浮半空,組成全新的青銅器銘文。
“天罰現,兵主出……”少女的指尖撫過發燙的龜甲,那些朱砂拓印的符號正在灼燒宣紙,“這些字跡是剛形成的!”
城市另一端,七輛黑色越野車碾過積水停在廣場。
車門上的赤龍紋章被雨刷刮得模糊不清,為首的男人整理著雪白手套,胸章上“特彆事務處理科”的字樣在霓虹燈下若隱若現。
他仰頭望向祁風所在的大樓,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
祁風突然按住震顫的臂鎧。
暴雨中傳來某種共鳴,玄黃戰戟不受控製地伸展成完全形態,戟尖直指聯合廣場方向。
他抓起風衣縱身躍出陽台,青銅色氣浪在腳下凝聚成實質化的階梯。
“你去哪?”段瑤追到破碎的窗前。
“還債。”祁風的聲音混著雷鳴傳來。
他踏過的雨幕凝結成冰晶,每一粒都映出廣場上森嚴列隊的黑色製服。
戰戟紋路瘋狂閃爍,仿佛感應到那些白手套握著的特製槍械裡,正填充著用青銅鏡碎片打造的破武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