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孩子怪可憐的,夜黑一個人要飯要到這,我把他留下了。”寡婦進屋與中年人拉起話來。
吃過飯,這範二毛也怪有眼色,上前把寡婦的碗快收拾了,自己找個小蹲子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話。
就聽中年人報了兒子的時辰,寡婦掐著指頭一算,給他定了個日子,並告訴中年男人,這孩子生個好時晨,將來一定有福,把個中年男人說的心裡甜滋滋,臉上笑哈哈的,臨走給寡婦桌上放了兩塊錢,寡婦也不客氣,送中年男人走了。
這個剛送走,又進來一老一少兩名婦女。
這女人是來問女兒的婚姻的,這少婦前天與丈夫生氣回了娘家,今娘倆來問問這小兩口還能不能過。順便問一下丈夫的前程,寡婦自然是寧毀十座廟,不拆一門親了,這一卦寡婦是苦口婆心的勸了老半天,把個娘倆也是說的心裡甜滋滋的走了。臨走放桌上四塊錢,寡婦還是不客氣,送人出門。
一會兒屋裡已坐著幾個算卦的人了。
寡婦一上午沒閒著,該吃晌午飯了,寡婦不看了,沒有趕上的都到外麵等著去了。
從分了地,大集體沒了後,算卦這行當從暗裡走到明處,可好了寡婦了。
這範二毛今天算是開了眼了,眼看著寡婦一上午掙了十多塊,他也掐指一算,心想:這老婆一個月可掙幾百塊呀,鄉長也沒她掙的多,鄉長一個月才掙一百多塊錢呀。看著眼饞起來。
這範二毛看在眼裡,心裡打著小九九。見寡婦張羅著做飯,趕緊進了廚房去燒鍋。跟著寡婦屁股後頭轉,怪勤快哩。
寡婦和著麵,接起昨晚的話茬,問道:“二毛呀,家裡也沒人了,以後有啥打算?”
這範二毛扒不得她問呢,趕緊接道:“嬸子,有啥打算吔,還不是要飯,我這寡漢條子能有啥打算。聽天由命,走一村算一村唄。”
“你就沒想過找個窩。”
“嬸子,咋不想吔,你光說,家裡分地時我沒在家,也不知道分給我地沒,兩間破房子都塌了,回去沒錢翻拆,住哪吔。”這範二毛一口一個嬸子,嘴上象抹蜜了。
“那就這麼流浪?”
“嬸子,光想不遊蕩,啥法吔。”
“也是哩。”寡婦下言也不再言語了,自顧哩做飯了。範二毛心裡有話想說,見寡婦不言語了,也不敢說,憋著,低頭自顧燒鍋了。
吃過午飯,範二毛趕快收拾碗快,又跑出去招呼來算卦的客人,給寡婦泡杯茶,自己又找個小板凳坐那聽去了。
等到來算卦的人走完,這範二毛起身拿來笤帚掃了地,晃晃茶壺見茶不多了,又去燒茶去了。
寡婦見範二毛怪勤快哩,心裡暗喜,雖嘴上不說,已有了主意了。
晚飯後,範二毛也不讓寡婦起身,自己收拾停當,端著煤油燈放到寡婦跟前的桌上,人也湊過來要與寡婦閒話。
這寡婦忙一天了,此時得了閒工夫,拿起桌上的煙抽了一支,這範二毛趕緊上前端著煤油燈給寡婦引上。寡婦吸兩口,吐了煙,說:“二毛,你也吸一棵。”二毛拿過煙引了一支。
“二毛呀,看你孤零零個人,老在外跑著要碗飯也不是個事,年輕輕哩也不想學個啥手藝?”
“你看嬸子說哩,誰不想學門手藝吔,這不,前兩年學說書,半路哩跟師傅學藝費了老鼻子勁,才學個半吊子,這不又不興生產隊了。這沒了生產隊,上哪說書去吔,我學這藝也是白瞎了。唉,彆提了。”範二毛說起來有點傷心。
“那不想學點彆的。”
“光想,誰教吔。”
“真想學?”
“看嬸子說哩,我一個要飯哩,這老要飯也不是個事呀,咋不想哩。”
“看嬸子這門藝咋樣,想學不?”
“誒,嬸子我正想說哩,那咋不中吔。我今天看一天咧,就想今晚給嬸子拉閒誆時求嬸子教我哩,中,中。”
“二毛,真想學?”寡婦看著二毛問。這範二毛頭點的像磕頭的樣。“嬸子醜話說在前頭,要想學這門手藝不是一半天的事,家裡你那大兄弟不在家,你看我這也不缺你那口吃的,真想學,就把你那破鼓丟了,在我這安心住下。幫嬸子乾點活,我再慢慢教你,你看中不?”
“中,中,光中咧。”把這範二毛高興的屁顛屁顛的。
正是:
淮河岸邊擊鼓人,
淒淒哀婉唱風塵。
滿坐聽聞皆掩泣,
演儘情緣三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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