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這一字,對曾經的他們來說,太重。如今,落在萬靈山,卻顯得輕飄飄的。
有家的人,怎會避世求仙問道。求仙問道的人,又哪裡有家。
他們如今尚不理解掌門意思,隻當是入門的客套話。
兩枚通行印,一方純紅,一方純黑。
沈修言主動取走純黑那枚,觸碰到方印時,指尖有股柔和的水流之力。他稀奇的盯著取走另一枚方印的李蘭天,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找尋空閒的茅草屋。
“原來你是火靈根啊,難怪我初見你就煩得很,咱們是水火不相容啊。”
李蘭天不語,一門心思放在觀察草屋的門窗朝向,她想讓自己之後的幾十年在這深山之中舒服些。
挑到一間坐北朝南,遠離溪邊的乾燥草屋,她就繼續收拾裡麵雜亂的鐮刀斧頭,又清掃了灶台,水缸加了水。
那沈修言卻莫名其妙打開了話匣子,自顧自的掏出袖子裡的靈貓,“它叫小黑,還在幼年期,發育不全,看不出具體的品種,你喚的猴子是什麼,好厲害。”
李蘭天不回他,悶頭做事,直到終於忙完了一切,走到房門前頓住腳步,轉身看他,眼底一片嚴肅,“不是猴子,是齊天大聖。”
“咚——”
下一刻,她快速關上房門,將碎嘴少年攔在門外。
長呼出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躺在裡屋的木板床上,“終於安靜了。”
這人叫什麼修言,應該叫休言!
方才掌門交代過,讓他們二人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就有師姐過來帶他們熟悉宗門。
李蘭天掏出自己藏在袖子裡剩下的半截粗香,胸口平息的情緒又再次翻湧澎湃。
這是能夠將大聖請來的香,是她如今唯一的倚仗。
但這還不夠。
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真正的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更好的活下去。
她還需要製作更多的香,請更多的神。
少女心事重重,困意正濃,手裡緊緊攥著半截粗香,護在懷裡,沉睡過去。
日上三竿。
“喂,李蘭天,你今天醒了沒?彆睡了,都三日過去了!”
“咚咚咚——”敲門聲急促,很是不耐煩。
少女朦朧的睜開眼,問仙台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上她的腦海中。
她瞬間清醒,聽到門外的叫喊聲,忙不迭的收好殘香,隨手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就去開門。
見她出來,沈修言正要敲門的手一頓,也不尷尬,冷嘲道,“你還真能睡,人家師姐等咱們許久了,你不來,她不講課,我也沒法開始修煉,走,去傳道堂。”
他在前麵帶路,李蘭天也急忙忙得跟著狂跑。
所謂的傳道堂,亦是一間茅草屋,裡麵空蕩蕩的,隻擺了三張木桌和蒲團。
“你說我睡了三天?”
“是啊。”
李蘭天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裡,人就算再累也不能睡這麼久。
此時清風拂過,一道白衣倩影緩緩而來,悠悠然坐在他們對麵。
這位師姐容貌姣好,眉目清秀,可李蘭天總覺得她有些眼熟。
“你們二人不必拘謹,是我。”
隻見下一刻,這位白衣師姐指尖掐訣,麵部迅速爬滿猙獰的皺紋,正是問仙台的白胡子長老。
“這……長老你是女的!”沈修言大驚。
“師姐你是長老?!”李蘭天也驚的合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