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在混沌海麵織成紗幔,九霄古塔的倒影被朝陽拉得很長。君見月指尖摩挲著腰間玉佩,惡屍殘骸凝成的玉玦沁著刺骨寒意。王座背後的壁畫突然滲出冰露,青衣神女懷中的嬰孩眼眸流轉,倒映出他此刻茫然的輪廓。
"君見月"
他輕聲念著火光中浮現的名字,尾音在空曠的塔頂激起青銅編鐘的共鳴。鐘聲蕩開時,腳下磚石浮現星河流轉的紋路——那是秦紅魚推演的星圖具象化,每顆星辰都對應著某段被斬斷的因果線。
青鸞的羽翼掠過第九層塔窗。
它銜來一截冰凰尾羽,羽根處凝結著洛清璃消散前的淚晶。君見月接過尾羽的刹那,塔內所有燭火突然轉為冰藍色,火光中走出三百個不同年齡的洛清璃虛影。
"母親?"
少年攥緊尾羽後退半步。虛影們卻同時抬手點向星圖某處,那個方位的星辰突然坍縮成黑洞,洞內傳出鎖鏈拖拽的悶響。青鸞的涅槃之火不受控地湧向黑洞,火焰中竟浮現蕭天獄被魔骨反噬的慘狀!
"他沒死透"
君見月瞳孔收縮。刑天斧感應到敵意自動飛旋而出,斧刃劈向黑洞時帶出的卻不是殺氣,而是君無夜封印在斧柄的溫柔歎息。歎息聲凝成實質,化作冰晶鎖鏈捆住企圖爬出黑洞的魔骨。
混沌海突然掀起逆流。
海水倒灌進塔內,在君見月腳邊凝成秦紅魚的半身像。她發間的翡翠算珠缺失了三枚,空蕩蕩的孔洞滲出星沙:"小心天機閣的青銅傀儡"
警告還未說完,塔基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
九霄古塔最底層的磚石紛紛剝落,露出內部齒輪咬合的青銅機關。機關核心處坐著與秦紅魚容貌相似的女子,她手中把玩的正是缺失的三枚算珠——珠麵刻著君見月誕生至今的所有抉擇!
"紅魚姨?"
君見月下意識前傾身體。那女子卻突然歪頭微笑,脖頸關節發出傀儡特有的哢噠聲:"天機閣第三百代守墓人,恭迎混沌之子。"
她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尖銳。青鸞怒嘯著噴出凰炎,火焰卻在觸及傀儡時被算珠吸收。女子機械地轉動頭顱,空蕩的眼窩裡爬出蕭天獄的魔骨殘片:"這份禮物葉老魔籌備了七萬年"
王座背後的壁畫突然剝落。
青衣神女的麵容碎裂,露出底下暗藏的萬魂幡殘片。殘片上的怨靈嘶吼著撲向君見月,卻在觸及他腰間玉佩時化為青煙——惡屍殘骸煉製的玉玦,此刻竟成了護身符!
"原來你早知"
君見月握住玉佩的手背青筋暴起。塔外混沌海在此刻沸騰,海水凝聚成君無夜最後一戰時的模樣:他手持斷裂的刑天斧,正將某種封印打入自己的神脈。
青銅傀儡突然暴起。
她的五指化作卦簽刺向星圖核心,簽文卻在半空被冰凰尾羽凍結。三百個洛清璃虛影同時結印,塔內溫度驟降至連時空都開始凝固:"月兒看星辰倒影"
君見月仰頭望向塔頂。
穹頂鑲嵌的混沌古玉投射出星圖倒影,倒影中顯示的並非當下,而是他被賦予姓名前的某個抉擇點:如果當時選擇觸碰某顆暗星,此刻困在傀儡體內的就該是他自己!
"因果的另一種可能"
少年呼吸變得急促。青銅傀儡趁機震碎冰層,缺失算珠的孔洞噴出弱水。弱水沾染星圖的刹那,君見月看見恐怖景象——自己被魔化的青鸞載著,正將刑天斧刺入九霄古塔核心!
"幻覺這是幻覺"
他咬牙揮斧斬斷弱水流。青銅傀儡卻發出葉老魔的狂笑,胸腔裂開露出跳動的玲瓏心。心臟表麵刻著的不是日期,而是君見月此刻掙紮的神情:"你以為斬斷臍帶就自由了?因果線本就在你魂印裡"
洛清璃的虛影開始消散。
她們化作冰晶融入君見月體內,極寒之力暫時壓製了暴走的混沌紋。青鸞趁機俯衝啄向傀儡眼窩,卻被突然出現的吞噬魔骨刺穿羽翼。蕭天獄的殘魂借著魔骨重生,暗黑邪功凝成的巨爪抓向少年後心!
"你的血脈本該屬於我"